在送霍老怪回去的馬車上,霍老怪突然問華陽“那位夫人到底是你的誰,花五百兩請老夫診個喜脈,你銀子多也不用這樣燒吧?”
華陽眼裡像翻書一樣翻過一頁暗芒,隨後揶揄道“看不出來,大名鼎鼎的霍神醫其實喜歡探人隱私?”
“算我沒說,煩死人,趕緊送老夫回去。”霍老怪袖子一甩,看著像氣得不輕的樣子。
華陽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個淺笑,明明是個老頭,總做些孩子氣的事兒,不過逗逗怪好玩兒的。
隻不過,仔細看,他那淺笑的儘頭綴著一絲苦澀。
霍神醫給宛舟開了止吐的方子,雖然難喝得要命,也沒有完全製止嘔吐,但嘔吐的程度好了很多。
到了第三天,宛舟基本上隻會偶爾有乾嘔的症狀,不會再哇哇的吐。
也是這天,顧廉過來了,宛舟寫了信讓他過來。和離的事兒,其它人可以不知道,必須告訴父親,其實按理說在之前就應該告訴父親,但出於不想讓父親擔憂的考慮,她一直沒說。
白鷺上了果點,讓宛舟和顧廉單獨在廳裡說話。
“父親,我和將軍和離了……”宛舟知道顧廉有很多疑問,她自己主動說。
顧廉一個40多歲的男人,怎會不明白搬出來意味著什麼,宛舟不說他也已經有了答案。心裡像吊著一塊巨石,痛且一直往下沉。
他眼神沒有聚焦的沉默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找宛舟要了和離書,一字一字認真看下去“這手印你自己按的?”
他此時無心顧及失去一個煊赫的女婿的可惜,他擔心宛舟被強迫按的和離書。
宛舟知道父親的意思,眼神堅定的看著顧廉“父親,我是自願的。”
顧廉又陷入了沉默,又過了好一會,才沉重開口道“就這麼辦吧。”
人都已經出來了,也沒什麼彆的辦法?他本想指責幾句,這麼大的事兒也不提前跟他這個父親商量一二。
可到底舍不得。
也罷,橫豎,在衍國,和離的女子雖然要更為艱難,但還不至於沒有活路。
“到時候,父親親自去懇請皇上。”
顧廉如今是三品,謀個私見皇上的機會還是可以的,他的女兒做了大善事,懇請皇上給個麵見的機會也合理。
女兒自請的和離,至少能避免一部分不懷好意的惡言惡語。
值得欣慰的是,宛舟眼神明亮,並沒有因和離蒙上陰塵,從她的神情判斷,她是真心和離。
隻要她沒有被欺負就好,隻要她開心就好。
“父親,二妹妹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眼下又是這樣的光景,婚期照舊嗎?”宛舟不想父親為自己難過,就把話題引開。
等說出口才發覺,可能這個問題會讓父親更不高興。
關於顧宛瑜的事兒,謝姨娘給宛舟通過信息。顧宛瑜因不得不嫁到薑家,在家裡成天發脾氣。
薑氏為給女兒撐場麵,跟顧廉鬨了好幾次,把能搜刮的都搜刮去給顧宛瑜當嫁妝。如此顧宛瑜還不滿意,說顧宛舟出嫁的時候有些什麼什麼?她的就那般寒酸。
謝姨娘在信裡的原話是她也不想想,大小姐出嫁時,大部分是國公府的聘禮,而薑家有什麼?虛虛的三十幾台的聘禮,沒見著什麼值錢的?居然有臉跟大小姐比?
可會叫的孩子有糖吃啊,顧宛瑜一通鬨,薑氏把給兒子存的又貼補了一部分進去。
因為嫁妝的事兒,薑氏沒少跟顧廉鬨,宛舟估計父親已經煩不勝煩了。
果然,顧廉不耐且冷淡道“照舊。”
宛舟不想父親煩心,便沒再多問。父女倆又說了些以往的舊事兒,顧廉吃過午飯才離開。
上京的天氣是正月16開始放晴的,然後開始化雪,整整4天之後,上京在一片泥濘中開始人流湧動起來。
市集因關門歇業了將近一個月,開市那天集市上人潮湧動,隻是生活物資年前已基本賣空,大雪封路,城外的物資一時半會兒進不來,整個集市,好些店鋪雖開著門,實際裡麵沒什麼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