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與顧常春踏馬緩行,玄甲鬼騎也不得不緩緩前行。
“顧頭,話說到此,我一直視你為兄長,我就不遮掩了…”
“包括海外四州,天下十七州,涼、朔為秦王占據,名為大穆疆域,實際早已割據…”
“薊州為北蒼占據,據可靠消息薊州各郡反抗不斷…”
“寧州,寧王逃回寧州必然起兵,寧州各郡縣或許將短時間內失去大半…”
“渤州,王高老巢,二人準備多年,高嵩雖死,王羨之還在,渤州也將亂…”
“越州,靖海王借其次子在京城被殺起兵,攻陷越州不少郡縣…”
“劍、嶺、襄、楚、瓊六國舊貴和其他叛軍越剿越旺,我特意在京城打聽了一番,各股勢力至少擁兵十萬到三十萬不等!”
“而且,這些叛軍都是與朝廷血戰後的兵馬,朝廷想再剿滅,先不論是否兵馬充足,朝廷能否勝之都成問題!”
“最糟糕的是,我估計,各州尚未淪陷郡縣的官員,甚至參與平叛的將領,或許早已與叛軍暗通款曲,如此情況,想要剿滅叛軍,簡直妄想!”
“如此,除雲州、中州,天下皆亂!如此局麵,顧頭你看不清嗎,或許不是看不清,隻是你不願接受罷了!”
一番話,讓顧常春臉色有些微白,也顯得有些落寞。
說著,安陽頓了頓,繼續說道
“再說回你想要我效忠的朝廷,效忠的皇帝…”
“你未見過皇帝,總聽過皇帝之所為吧,初登大位之時,為了權力,聽信讒言,自斷臂膀,廢後滅秦氏,偏偏追求本就在手的兵權,他直到如今尚且不明白…”
“巫蠱案,屠殺案,刺殺案,讓滿朝文武離心離德,人人自危,與秦王李政撕破臉皮…”
“本可以以煌煌大勢壓住眾臣,偏偏行鬼魅伎倆,如此皇帝,連眾臣都不願意效忠,顧頭覺得我能力挽狂瀾?”
“皇帝在我去京城居然派繡衣衛聯絡各軍主將!皇帝從未信任過任何人,我又憑何要效忠他?”
“顧頭,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並非皇帝之天下!”
顧常春歎了一口氣,臉上更加落寞。
“顧頭,大穆已經病入膏肓,救不活!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逆之必亡!”
“顧頭難到要看著我落得一個身死的下場?難道要讓八萬弟兄一起為這大穆陪葬?”
“穆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大爭之世,戰爭既然不可避免,死亡不可避免,那我為何不能帶八萬弟兄謀一個好未來?”
說完,安陽看著顧常春,顧常春低頭無神,過了許久,他抬起頭看向安陽,說道
“我請求卸任定疆軍主將之職!”
“顧頭,你…”
安陽看著顧常春,驚訝的眼神中帶著失望和傷感。
顧常春怎麼會感知不到,他歎了一口氣,“你聽我說完…”
“你說的我都明白,你是對的,一軍主帥必須為八萬弟兄負責,你要自立我不攔著,但是我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你既要自立,自然要消除軍中的不穩定變數,牢牢控製兵權,你也必須要如此做,為了不給你添麻煩,我隻能暫時卸任主將之職…”
“你放心,我卸任這段時間也會好好想一想,待我走出來,會主動向你提出領軍的要求!”
安陽聞言,沉默片刻,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合適的解決方式。
“顧頭,對不住了…”
顧常春說開了,反而心情好了起來,笑道
“有何對不住的,換了彆人處在你之位置或許早就大開殺戒了,你能推心置腹與我說這麼多,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