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少主是如此打算的。”高達看了半天高世番,不由得歎道。
高世番點頭道:“尋常百姓,碰到天災戰禍活不下去,或投靠富家親戚,或以身做資賣給他人以求活下去…”
“如今我們也活不下去了,三郡早晚會丟,無立足之地,倒不如趁現在手中有幾萬兵馬,以此做資,投靠靖海王!”
高達聞言點頭。
既然要投靠諸侯,靖海王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燕軍安陽與高氏有殺祖之仇,不做考慮。
亡了近百年,從田氏變成第五氏,連祖宗姓氏都丟了的土雞瓦狗而已,被滅是早晚之事,也不做考慮。
王羨之不會容納高氏,自身難保,如今又與其開戰,亦不做考慮。
王高兩氏發動帝都血夜叛亂,是中州皇帝眼中的亂臣賊子,故,中州更不做考慮。
也隻有靖海王吳淞可以投靠。
不過…
“少主,末將鬥膽問一句,少主打算真心投靠亦或者是權宜之計?”
高達此話一出,高世番微微一笑,“我明白高叔的意思…”
“如若是真心投靠,必然需要交出兵權,但若是交出兵權,高叔又擔心吳淞不容我們,反手殺了我們…”
“如若是權宜之計,必然要保留幾萬兵馬的兵權,以謀機會再次割據一方,但若是立足保留兵權,必然也會讓吳淞忌憚,也會不容我們,早晚會滅掉我們,對嗎?”
高達點頭,“少主明鑒。”
高世番身體向前傾斜,似笑非笑問道:
“高叔是不是考慮太遠了?真心投靠亦或者是權宜之計,有如此重要嗎?”
高達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頓時明白高世番的言外之意。
高世番也給出了答案,他笑了笑:
“高叔,我們眼下沒有選擇,投靠吳淞是一條出路,未來是否真心歸附,亦或者再次割據一方,那是以後的事…”
“他吳淞不會在乎,他要的是渤州,眼下,有一支兵馬助他攻城略地,他怎麼可能拒絕?”
“而我們就更不必糾結於此,隻要我們手裡還握著這幾萬人馬的兵權,是否真心投靠有何關係?”
“隻要兵權在手,就算吳淞忌憚,那也要等我們助他完成渤州攻略之後…”
“在此之前,他不敢對我們如何,在此之後,想對我們如何,也要看我們願不願意,答不答應。”
“最重要的一點…”
“與秦王齊名的兩大異姓王之一,大穆安定之時就素有異誌,可見其野心誌在天下!”
“想要拿下天下,在如今紛亂之世,諸侯遍地的天下,必然會有手握兵權的諸侯屈服和投靠,他也必須接受!”
“若是吳淞不容我們,日後那些手握兵權的諸侯如何敢歸附,他吳淞如何取得天下?如何取信天下?”
“至少明麵上,他不會動手…至於暗地裡…莫非我們暗地裡就不會提前布置?”
一席話,權衡利弊,入木三分。
道明了雙方的意圖,甚至連未來都考慮進去了,讓高達不由得感歎不已。
不愧是故去的家主大人所誇獎“高氏麒麟子”,他本已經領教過,但感覺仍低估了少主的聰慧。
這種對局勢的把握,深遠的思考,他都自愧不如,讓他領兵,他在行,讓他思慮這種事,他做不到如此地步。
“既如此,想必少主已經提前書信聯係了靖海王。”
高世番點頭。
“沒錯,吳淞在越州已經答應我們的投靠,如今在渤州領兵的將領已然收到吳淞的消息!”
“如今王老匹夫四麵皆敵,趁此機會,我們當合兵一處,全力攻破常郡,直入中陽郡!配合越州軍東西夾攻王老匹夫,爭取一戰而定,再轉過頭來,收拾燕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