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多多即將被骷髏怪推入密密爾泉的時候,商時雨及時出現,再次救下了dodo冒險隊。
她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血漬,身上不同程度地受了很多傷,有些傷幾乎深可見骨,被染血的紗布草草包裹著。
商時雨手持沾滿鮮血的蝴蝶刀,護在dodo冒險隊前麵,表情看起來狼狽又凶狠,但看向溫莎的那雙冰冷瞳眸卻肅殺得無任何情感。
那種眸光極淺極淡,好像湮滅了所有對這個人的愛恨嗔癡,隻留下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被商時雨用這種眼神看著,溫莎心裡驀然有些刺痛,也同樣報以凶狠憎惡的眼神。
然商時雨隻是淡淡地看了他幾眼,轉身就給已經奄奄一息的查理口中喂了一顆白色的藥丸。
“這個隻能短暫吊著查理的氣。”
商時雨摸摸查理的腦袋,聲音凝肅“一會兒你們離開之後,去找喬治,讓他帶你們去海龜島的埃爾醫院。”
“那裡有一個名叫克裡斯的醫生,他有辦法解查理的毒。”
見查理有救,多多頓時欣喜若狂,涕淚俱下地點頭答應了。
將幾個孩子安撫好後,商時雨再次轉過身,緊握著蝴蝶刀一步步地朝溫莎走去,眼眸中凝結著一片冰霜,冷得嚇人。
溫莎也毫不畏懼地瞪著她,陰鷙狠厲的目光從那雙漂亮的碧藍色瞳仁裡射出,鋒利得好像兩把尖刀。
“你還是來了。”溫莎冷冰冰地道,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商時雨身上的傷,“看來‘黑珍珠’是有點難殺。”
提到那個最高執行者,商時雨垂下眼睫,眼神轉瞬即逝地劃過些許複雜,但再抬眸時還是一成不變的冷冽。
她和“黑珍珠”鬥了個兩敗俱傷,卻也隻能堪堪將她困住,若要取她性命恐怕還是有點困難。
而且,這人好像十分熟悉她的身手和招式,估計也是“提爾計劃”培養出來的殺手,並且已經研究透了她的路數。
“為了抓我,你們倒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商時雨悠悠地轉著手裡的蝴蝶刀,變異的陰陽臉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美感。
“阿商,我可從未想過把你送給鬼影迷蹤。”
事已至此,雖然知道他們之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不該他溫莎背的鍋他也堅決不背,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信不信由彆人。
然而商時雨沒有隻質疑他,也沒有回應這個問題,隻是收住蝴蝶刀,忽然開口問道“溫莎,多活的這三年,你開心嗎?”
“喝下密密爾泉,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腐爛,化為朽骨,隻剩下一顆腦袋……”
商時雨聲音平淡,可聽在溫莎耳朵裡卻字字如刀劍,直直往他已經沒有的心臟中插去,戳得千瘡百孔。
確實,剛開始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變冷僵硬,長出大片屍斑,腐爛發臭,內臟不停從身體裡漏出……
這一切到現在想起來,溫莎依舊嚇得臉色鐵青嘴唇蒼白,根本不願意回憶。
可他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麻木了,習慣了自己的這副枯骨身軀,也對這棵長滿了人腦的神樹從一開始的恐懼變得崇敬甚至癡迷。
那些人告訴他,隻要活著,吃點苦頭根本不算什麼,他也信了。
可是多活的這三年,他委實不能說是快樂,甚至是痛苦。
他是不甘心死的那麼早,可這樣活著好像也不是他所想要的。
不然他為什麼要將唐曉翼和商時雨,甚至是那群小屁孩子都變成自己這樣。
他太孤獨了,他迫切需要能和他同樣能活個千年萬載的同類來陪著他,這樣才能給他些許安慰。
可到頭來,還是被欺騙,被利用,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自己還成了惡貫滿盈的大壞人……
他哪裡又做錯了嗎?
溫莎眼中慢慢地透露出幾分不知所措的迷茫,仿佛在考慮過往的這三年,他執著地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就在他沉思之際,商時雨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他肩頭的火狐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