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3月31日,周六。
這周末輪到學生們放假在家,顧大龍一大早就被他媽扣下推磨,過年之後沒有那麼忙,熟食店又開始賣豆腐和豆汁兒了。
一大早,李銳吃過早飯之後,趁老媽不注意,從超市櫃台上摸了條南京,夾在咯吱窩裡就出門去。
有日子沒去老譚家了,上午還有點空,正好去看看。
哪知老譚正在和葛寡婦一起吃早飯,端一碗地瓜稀飯就著一盤鹹菜炒肉,旁邊還放著一個小杯子和半瓶白酒,正是瀘州老窖。
葛寡婦那邊正在說笑什麼,一看李銳進門來,臉上當時就不好看了,心想這個愣頭青又來,真是哪眼看哪眼夠。
葛寡婦之所以不待見李銳,是因為這她下意識覺得小子來老譚家吃的喝的都是她做的,白吃白喝不說,另外她還怕老譚把算命的本事傳給李銳,卻不傳給自己家的小石頭,其實她做的飯都是老譚出的錢,還管著她娘倆生活,本質上李銳是在啃老譚,但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葛寡婦可不這樣想。
李銳並不見外,跟老譚打個招呼說:“大早晨的,就喝上了?”
說著拿過一個馬紮自己坐到邊上,順帶把懷裡這條南京煙放到飯桌上。
老譚一瞧是南京興奮地搓搓手,嗯,,找個家有超市的徒弟就是好,村裡老頭能抽紅將的都不多,最多的是趕集買煙葉自己卷煙抽。
老譚一伸手把煙拿過去,遞給葛寡婦說:“放我櫥子裡去。”
雖然臉上不高興,葛寡婦還是接過煙要往裡屋去。
“等下,葛嬸兒,”
李銳說著從兜裡又掏出一個嶄新的熊貓彩屏手機,說:“嬸兒,來回上縣城去,順便買的,你拿著用吧。”
“呀!這得多少錢,我可不能要,太貴了!”葛寡婦愣了一下才聽明白手機是要送給她的,慌忙連連擺手
“不貴不貴,幾百塊錢。”李銳當時花了有500多。
“平白無故的,你這孩子,我咋能收你東西呢?”
“你看嬸兒,回回上這來都是你做飯,哪是平白無故哩?”
“那……那我收著?”葛寡婦小心地看老譚,見他點頭,麻利地把手在衣服上蹭一蹭,接過了手機,歡天喜地地去裡屋了。
老譚有點驚訝,問李銳:“你小子開竅了?”
“不就是一把買倒麼,這有啥學不會的。”李銳自覺地摸過瀘州老窖,給老譚滿上。
爺兒倆說了會兒閒話,外頭有人敲門進來,一個中年婦女後邊跟著個長辮子識字班(女青年),看上去有二十二三歲,臉紅撲撲地,這一瞧就知道是來算姻緣的。
酒也彆喝了,還是掙錢要緊,老譚囫圇喝完稀飯,清清嗓子,打算開始一天的營業。
李銳給對方遞了兩個馬紮坐下。
那婦女開口說道:“譚師傅,你看俺閨女,人物(一般是說長相身材)是不孬,這都22了,還木有對象,俺叫她去相親,見一個看不中、見一個看不中,可怎弄……”
這年頭在農村,通常十八九歲,二十歲上女的就找對象了,22是結婚年齡,再大一些找不著對象,就成老姑娘了。
婦女歎口氣,央求道:“你給看看俺閨女這個姻緣,給算算,到底是找哪裡的能合適,好歹把她安排出去……”
老譚擺擺手告訴那婦女不要急,先看看生辰八字,再看看手相麵相,再搖上一卦,這就算是正兒八經的算命流程了,不管你是誰,不管你遇到什麼事兒,流程都是一樣的。
李銳本來想旁聽一會兒,可是他不經意間發現那姑娘眼神老往自己這裡瞟,頓時有點坐不住了,過了一會兒老譚講什麼那姑娘就已經聽不進去了,李銳趕緊跟老譚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