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噴香水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沈慶偉的耐心似乎快用完了,聲音裡儘是不耐煩。
“你媽說不要彩禮,她那份動遷款就是咱倆的。你姐說彩禮不重要,你和你姐想讓我婚後住婆家。”方豔機械地回道。
“嗯。”沈慶偉點頭。
方豔漠然地道“請問你家那裡啥時候動遷,有確切日期嗎?還有,彆讓你姐摻和咱倆的事。”
沈慶偉生氣地捏著咖啡紙杯,那紙杯瞬間就癟了下去,滾燙的咖啡溢出,他立刻縮手。
“什麼叫彆讓我姐摻和咱倆的事?你不是也事事聽你哥你姐的安排嗎?他們叫你陪你媽化療,你就辭職陪著。他們咋不陪呢?你在家不也是沒有話語權嗎?你怎麼好意思說我的?”
方豔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沈慶偉這個老實巴交的男生嘴裡說出的。
她“哐”的一下放下咖啡杯,“我告訴你我為什麼辭職。因為我爸在掙錢給我媽看病,我哥我姐經常給家裡寄錢。隻有我工資少,工作不穩定,沒給家裡花錢。而我開網店,我哥和嫂子主動借我錢,我姐和姐夫送我筆記本電腦。”
沈慶偉不說話了,在那裡捏著咖啡杯,不知在想什麼。
方豔無力地端起咖啡杯,輕聲道“慶偉,一個家遇到困難時,大家互相幫助,然後各司其職,才能挺過去。你失去過父親,我相信你能懂我不想失去母親的心情。”
沈慶偉將那被捏得扁扁的咖啡紙杯恢複了原狀,“對不起方豔,我剛才說話太欠考慮了。”
方豔認真地看著對麵的人“我剛才也不對,不該說你姐。慶偉,咱們有什麼問題就當麵說開,千萬彆瞞著,彆撒謊。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我接受不了。”
方豔眼圈紅了,停頓了十幾秒鐘後,艱難開口“你最近沒什麼事瞞著我吧?蘇瑾有找過你嗎?你見過她嗎?”
沈慶偉愣了幾秒鐘,隨即嗬嗬笑道“蘇瑾怎麼可能找我,你知道的,她根本就瞧不起我,我也對她印象不好,怎麼可能見她?”
方豔的頭重重地垂下了去了,心好痛呀。但願這是巧合。
但願吧……
去時風風火火,回時步履蹣跚。吃的那幾口麵包,早已經消化掉了。
站在樓道門口,望著一層又一層的台階,還沒爬七樓呢,就感覺到腿在打哆嗦了。
一個台階又一個台階……
一個台階又一個台階……
終於爬上了七樓。剛一進屋,還沒洗手,方豔就一頭栽在床上。
一個姿勢不知躺了多久,敲門聲響起,方豔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門前。蘇瑾手裡提著個大塑料袋,一身紅色的休閒套裝,站在離貓眼一步的距離處,正在等待著方豔開門。
方豔打開門,蘇瑾笑嗬嗬地將塑料袋子遞過來,方豔隨手放在了廚房的破舊煙台上。
蘇瑾一走近方豔,方豔敏銳的氣管又是一陣預警。
淡淡的香水味!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和若有若無的果香味。有時氣管太敏感真不是什麼好事,比如現在。
“蘇瑾,我怎麼聞著你身上有香水味呢?是不是公交車上你旁邊的人噴了香水呀?”
蘇瑾笑著道“可不是嘛,那味道,太濃了,你要是站她旁邊,能把你熏暈過去。”
她邊說邊坐在椅子上,“馬上就到五一了,今年五一咱倆去香爐山玩吧,那裡的風景特彆美。咱們在那裡住兩晚,玩它兩天。”
方豔坐在床上,實在是沒力氣了,輕輕地靠在了牆上。牆好涼,像極了此刻她冰涼的心。
“我五一要陪慶偉,他要帶我出去玩。”方豔說完,觀察著蘇瑾的反應。
蘇瑾將椅子搬到床邊,微笑著道“沈哥打算五一帶你去哪玩呀?上午你們又談結婚的事了嗎?跟我說說,我幫你出出主意。”
方豔看著她微笑的臉龐,實在是不想演下去了,直接問道“蘇瑾,你最近找沈慶偉了嗎?你做那個考驗了嗎?你說實話。雖然實話傷人,但我也要聽實話。求你,彆騙我!我討厭欺騙!”
蘇瑾身體迅速坐直“你不是不讓我考驗他嗎?我就沒做呀,你還不相信我?我一向很乖很聽話的呀!”
“是嗎?是嗎……”
方豔的後背無力地滑下來,頭躺在了枕頭上。“蘇瑾,我頭疼想睡覺,你回去吧,改天再來。”
“你發燒嗎?”蘇瑾說著就去摸方豔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