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酸水湧了上來。
方豔一個箭步來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用拳頭使勁地捶打著自己的後背,十幾秒鐘後,終於吐了出來。
肚子疼,肚子還是疼!她剛剛衝完馬桶,就又蹲在了馬桶上。拉肚子了,拉完好了一點。
衝完馬桶,一頭栽在床上,不停地大喘氣。不一會,又是一陣肚子疼,又是拉肚子。
昨天本就沒吃多少東西,今天更是沒怎麼吃飯,光喝可樂了。這下可好,又吐又拉的,胃裡是一點東西都沒有了。
夜裡十一點,方豔渾身滾燙,感覺自己發燒了,她忙找出布洛芬吃下去。
第二天一早,發燒出汗再加上天氣熱出汗,她像泡了一夜的桑拿。慶幸的是,她退燒了。
強挺著吃了幾口麵包,喝了幾口可樂,晃晃悠悠地去上班,結果一上午,工廠的廁所讓她承包了。
連拉帶吐的,更可怕的是,腳下一滑,差點沒大頭朝下來個狗吃屎。幸好她死死地抓住了廁所的管子。
趕緊和車間主任請假。出了工廠,每走一步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打了一個三輪車,請求師傅將她送到了小區樓道門前。
很感謝那好心的司機師傅,下車時扶了她一下,還幫她打開了那沉重的樓道門。
踉踉蹌蹌地進屋,一頭栽在床上,現在,沒有什麼比床更好的東西了。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也不知何時,氣息平穩了。更不知何時,睡著了。
一覺醒來,屋裡的光線暗了下去,外麵有老人的聊天聲。應該是傍晚了。方豔抬起手,一把拉上窗簾,繼續睡。
“中午讓你睡,你不睡!晚上吃飯了你睡覺,每次都是,這孩子怎麼這麼格路呢?”媽媽生氣地往桌上端菜端飯,一邊端菜一邊罵。
媽媽好年輕呀,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彆說她了,她從小不就這樣嗎?你說她多少遍了,她不也沒改過來嗎。吃飯吧。”爸爸勸著媽媽。爸爸看上去也好年輕呀,跟媽媽差不多的年紀。
姐姐也幫著媽媽往桌上拿碗,哥哥一身汗地從外麵跑進來,“媽,你彆叫她,看她啥時候醒。”姐姐和哥哥看上去好像是小學生。
方豔躺在炕上,小小的身體,感覺自己五六歲的樣子。
剛才媽媽罵的正是方豔。她從小中午就不愛睡覺,晚上困得受不了了,這邊放桌子吃晚飯,方豔那邊就進入了夢鄉。為此,她沒少挨媽媽的罵。
方豔看了看四周,怎麼回事?這不是老家的磚房嗎?
我這是……回到小時候了?
桌上的飯菜,也的確是老家的飯菜。大碴粥、大餅子,沒有細糧。因為老家那裡不產小麥和水稻,隻適合種苞米。
桌上的菜是豆角燉土豆,裡麵沒有肉,但豆角冒著油珠,土豆透著沙,很有食欲。另一個盤子裡,是大蔥黃瓜等蘸醬菜。
怎麼回事,我穿越回童年了?一定是老天可憐我,聽到了我的祈禱,讓我回到了童年,讓我再享受一次那無憂無慮的時光。方豔美滋滋地想著。
聞到飯桌上的香味,方豔馬上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吃飯!正好這幾天都吃不下飯,都要餓死了!她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去夾那冒著油珠的豆角。
都多久沒吃媽媽做的飯了?這回可得多吃點。
剛咬一口豆角,方豔的腿突然一蹬,渾身一抽,嘴咬著手指,頭疼!頭疼!她翻了個身,緩緩地睜開眼睛。
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人聲,萬籟寂靜中蟋蟀的叫聲一聲接一聲,格外刺耳!
豆角終是沒吃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