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
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
葉草周身的溫度迅速冷卻下來，眸子冷冽如水中的月光，不躲不閃地直視著幾米開外的江暗，努力地想要從男人漆黑的眸中看清什麼。
可夜色下，那一雙眼看著卻越覺涼薄。
明明唇角還勾著笑，可手上的那把槍卻是不偏不倚地直直對準自己的頭部。
江暗沒有扣動扳機，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一時間連夜風都靜了下來。
葉草腦子裡想起了江灼的話。
【江暗他生性涼薄，不顧親情】
【以江暗的性格不會容許自己的東西超出他的掌控。】
【你要乾的事最先動的就是他的蛋糕】
是她一意孤行地推進逐光，威脅到了江暗的利益？
所以是因為這件事，他要殺她？
“你相信我嗎？”
江暗薄唇輕啟，磁性的聲音並不大，伴隨著河水的流淌聲傳入葉草耳中，輕柔撫人，恍惚間能讓人忘記那正對著的冰冷槍口。
“……”
他要她相信什麼？
相信他能打中帽子，還是相信他不會殺她？
葉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而此刻沒有回答或許就是答案。
江暗低低地輕笑一聲，黑眸中似乎有什麼在波動。
“嗬，我好像也不敢去相信自己。”
下一秒，在葉草怔愣的目光下，那舉著槍的手垂了下去。
江暗朝葉草走去，來到身前一把摘下葉草頭上虛戴著的帽子。
葉草仍舊愣在原地，像是無法思考，腦海中隻是一遍遍回蕩江暗剛剛的話。
他不敢去相信自己……
所以他並沒有想殺她？
那剛剛又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血液像是重新開始流動，葉草的身體漸漸回暖。
就算知道自己槍法精準，就算之前百發百中，江暗也不敢扣動扳機，害怕那萬一。
萬一打偏了…
他不敢拿她的命去賭。
“還在發愣？嚇到了？”
聲音寵溺溫柔，葉草冰涼的麵龐被一雙同樣冰冷的雙手捧起，男人俊冷的五官逼近，低頭覆上唇瓣。
兩人冰涼的唇觸碰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互安撫。
“害怕的話，我給你報複回來，這次換你拿槍。”
江暗拉起葉草的手就將手槍塞進去，另一隻手將那頂鴨舌帽虛戴在頭頂上，快速向後退了幾步。
“………”
轉瞬的變換讓葉草有些不知所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槍，似覺千斤重。
他竟然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將槍遞到她的手裡。
“舉槍，像剛剛我教你的那樣瞄準。”
江暗在對麵開口道，語氣平靜像是說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
葉草沒有動，看著江暗那毫不在意的神色蹙眉沉思。
雖然平時江暗的想法與做法異於常人，但今夜卻是格外的反常。
她一定遺漏了哪一點。
如果按照江灼的要求，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隻要隨便打偏一點，江暗就必死無疑。
可她怎麼會去主動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