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他笑著仰起頭，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
宋雲星沒有錯過他的笑容裡泛著苦澀，也沒有錯過他仰起頭的那一刹，眼角的淚光。
“沒關係。”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故事。
誰這一生，能過得一帆風順呢。
這是他的傷痛，他不主動開口，身為朋友，她就該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厲寺鄞帶著她坐上車，往日都是他負責開始，可今天他的狀態實在不好，所以才把孫胥喊來當司機了。
車裡的擋板升起，厲寺鄞嗓音沙啞，徐徐講述起當年發生在他生命裡，這輩子都無法忘卻的事情。
“那家燒烤店的老板，有一個兒子，是我高中同學，也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
高考完，厲寺鄞被家裡安排出國深造，而他兄弟家裡的條件注定了隻能和大部分人一樣留在國內，等待分數下來，報考大學。
那頓燒烤，是他們分開前的最後一頓飯。
結果，那天他們還沒吃完飯，不遠處的橋上有人抱著孩子跳江了。
都是熱血少年，都想見義勇為。
兩人都會遊泳，齊齊跳進江裡救人。
厲寺鄞救的孩子，他兄弟救的孩子父親。
孩子不想死，全程很配合厲寺鄞的搭救。
但孩子父親一心求死，不僅不配合他兄弟的搭救，甚至還趁著自己能掙紮，拖著他兄弟一起被江水吞沒。
“如果當時救孩子的是他，他就不會死了。如果在他準備去救人的時候，我能拉住他，他是不是也不會死？如果......”
他抬手，小臂遮住雙眼，話語間的哽咽聽者心碎。
本來是見義勇為的好事，本來是善良的人想挽救一條生命。
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一路上，厲寺鄞說了很多如果，做了很多假設。
可他們都清楚，人生沒有如果，更沒有假設。
他的好兄弟永遠留在了那條江裡，再也回不來了。
宋雲星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她想開口安慰他，可湧到嘴邊的話變成了一聲嗚咽。
她伸手拍了拍厲寺鄞的肩膀，可抬起落下的每一個舉動都十分沉重。
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很多年前，自己的手拍在另一個男人的肩上，落葉枯枝縱橫交錯。
她大聲喊著，“不要死，活著不好嗎？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不能好好活下去？”
沒有人回應她。
她......好像曾經也救過人。
頭疼好，好像有很多被她遺忘的記憶，一股腦地全部湧出。
她記不清楚自己救的人是誰了。
但她還記得......
“跳下去救人時，不會考慮那麼多，那時候我們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活下去。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救下他。
“雖然有些人不配得到救助，但至少那一刻做出的選擇，要是不做，日後每每回想起，都會成為自己的夢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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