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裡正哥,你怎麼來了?”
林嫦兒還在腦海裡搜索來人的身份,林厚德已經賠著笑迎上去。
林嫦兒這才想起來,隨著顧驚蟄進來的中年男子正是臨水村的裡正周海,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幾個周家的壯漢,連同一些跟著過來看熱鬨的村民。
隻不過,原身印象裡,顧家是外來戶,之前又慫又低調,在臨水村幾乎沒有存在感,跟周家更沒什麼交情。
顧驚蟄這個小娃娃能把他請來,倒是挺意外的。
林嫦兒眸子轉了轉,告上衙門確實能教訓他們一頓,但也沒法子把他們關在大牢裡一輩子不放出來。
她已經來到這個鬼地方,即便十萬分不願意,也隻能接受現實。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林厚德那狗東西想找點事惡心惡心她還是很容易的。
再則人情這事兒吧,一次兩次還行,多了人也就叫人厭煩了。
事事都找吳縣令做主的話,人家還做什麼政績。
況且,有一說一,她跟吳縣令並無實質意義上的私交。
但如果今天有周海為他們家做主,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周是臨水村第一大姓,族風不錯,族人很齊心,周海本人又行事公允,說一不二。
因此,這個村誌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裡正在臨水村備受推崇,林厚德還是很忌憚的。
她這麼想著,那頭周海已經避開林厚德的笑臉,冷聲道“這都怎麼回事?”
“這不是……”林厚德嘻嘻笑著回話。
林嫦兒搶過話茬,期期艾艾道“裡正叔,原本我們兩家的破爛事,不該叫您受累跑一趟。實在是林家欺人太甚,打著為我做主的名號上門來搶三郎的撫恤銀。
您知道的,我是被吃了絕戶的呀,早跟他們林家斷了親了。
二兩撫恤銀換了三郎一條命,家裡原本就艱難,往後少了這個最大的進項,這撫恤銀子再給了他們,我們一家子老小還怎麼活呀?”
林嫦兒說著話,就哭上了,她也沒嚎啕大哭,就紅著眼眶默默流淚。
加上她身材單薄,頭上還受了傷,站在風裡搖搖欲墜,看著可憐極了。
她穿過來之前是做生意的,商場裡形形色色什麼人沒見過?什麼場合沒經曆過?
察言觀色,也是基操了。
而這情形,就叫顧家幾個女人都跟著小聲啜泣起來,連帶著在院門口看熱鬨的老人小孩也跟著紅了眼眶,壯漢們也看不過眼。
不等林厚德狡辯,他們先指責起來。
“之前把侄女兒逼的跳海,現在又盯上人家男人的撫恤銀子,怎麼有這麼狠心的叔嬸。”
“呸,林家人做事也太缺德,就不怕林秀才半夜回來找他們算賬嗎?”
“這是真不讓人活了呀!叫什麼林厚德,就該叫林缺德才是。”
莊戶人家實在,說話也不藏著掖著,叫還在現場的林家人聽了個實打實。
被這麼指著罵,各個都覺得臉上臊的慌,幾個本家紛紛抬手遮麵,仿佛這樣,旁人就認不出來似得。
林厚德哪裡想過顧家的小崽子會把周海請來,一時也覺得麵上無光,抬袖遮住自己的臉,又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楊翠花,示意她想辦法。
楊翠花臉皮厚,四下掃了一圈,便揚聲指著林嫦兒道“你這是顛倒黑白,要不是聽說你叫顧家人害了性命,我們能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