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真相1）
我站在大殿外，突然就有點不敢進去，雲子扯了扯我的袖子，“素素？”
“嗯？”我看向雲子，十分勉強的笑了笑。
大殿外風聲四處流竄，我指間冰冷，不敢再挪動一步。
“進去吧。”我不安的扯著雲子的袖子，步伐不穩。
雲子奇怪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風吹得樹葉莎莎作響，枯黃的落葉隨風散落，像是早就鋪好的道路，我踩上去，立馬就有咯吱的脆響。在這空曠的大殿前，竟詭異的顯得格外的突兀。
恍惚之間感覺自己兩步做三步的走了進去。大殿裡安靜的詭異，摧枯拉朽的路旁是乾涸的噴泉，裡麵生長著頑強的綠色海藻，以及乾燥的泥沙。半枯的鳳尾竹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去，每次風一吹就壓得和地麵平行，但又奇跡般地彈回去，如此來回。簡直都有點想發笑了。
我伸手推開老舊的大門，多年沒人居住的地方已然積了灰塵，落進鼻腔裡辛辣得就像胡椒一樣嗆得人想哭。
我抬眼向裡麵看去，繁複花紋雕就的寬大木床上隱約半躺著一個人，被落下來的屏障模糊了麵容，我的心猛地就沉了沉。
言清。
我捏捏雲子的手，“你先出去。”
雲子不安的望了我一眼，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我握緊了手，手心已然被濕膩的汗水沾染，我突然就有點恨這樣的自己。不是決定好老死不相往來的嗎？
我苦笑了下，“言清，你還好嗎？”聲音沙啞得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尖銳中又帶著卑微。
床上的人似乎是翻了個身，木床被帶出輕微的響動。然後那人半坐起來，蒼白瘦弱的手指伸出來，慢慢撩開簾子……
“等等……”我捏住那隻瘦的幾乎算得上醜陋的手，“我們就這樣說說話吧。”
想要掀開簾子的手頓了頓，終是把手從我手裡抽回，又慢慢躺回到床上。
“我……”我什麼呢？是說謝謝他，還是說依然恨他。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或許現在換個人救了雲子我不會慌的這麼厲害，也不會被濃濃的愧疚感淹沒得窒息的同時又細密的恨著他。隻不過因為這人是言清，把我明媒正娶娶回去的言清，和我一起生活了上百年的言清，把我未出世孩子碎屍萬段的言清，把我困在地府多年的言清。
這樣矛盾的心情，這樣極端的言清。言清啊言清，你當初為什麼不直接了斷我的性命？也好過現在近乎麻木的活著。
我說了個開頭，卻遲遲不知道怎麼在接著說下去，我想我實在是無話可說。裡麵的人也沒有動靜，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向窗邊望去，那是言清種下的蓮藕，現在正值秋日，蓮子被曬得枯黃，而池邊就是我種下的銀杏，金黃的銀杏葉托起了整個秋色。
心裡腫脹的厲害。
這裡一切都還是我熟悉的樣子，就連那天被打下地府剝去記憶，早上梳完頭發梳子擺放的方向都還是一個樣子。
言清，你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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