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一愣,聽見消息的瞬間,心頭湧上來的不是感動,不是痛快,而是酸楚。
鋪天蓋地的酸楚。
她合上眼睛,怕自己太過失態,指尖卻將那匕首攥得越來越緊,連骨節都透著一片森白。
虞無疾……
“姑娘,少師這是不是替你出頭呢?”
月恒興致勃勃開口,陸英卻強行將酸楚壓了下去,“隻是一起出門,並不能說明什麼……咳咳,詳查吧,萬一不是他……”
那她這就又是自作多情了。
上次的教訓,太過深刻了。
月恒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雖然她心裡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湊巧,應該是和虞無疾有關,可到底也沒有證據,不敢再瞎說,隻能答應下來。
“是,奴婢一定仔細查。”
她將粥端出來“姑娘,吃一點吧,今天一天沒用飯了。”
陸英實在是沒胃口,心口還在疼,疼得她做什麼都沒力氣。
“姑娘,不吃飯病怎麼能好?”
日升也跟著勸,“不管老爺的事是誰做的,這筆賬咱們都不能因為他受了皮肉苦就算了,有些人啊,不敢露麵,隻想躲在人後偷偷得利,以為算賬也不會找上他,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這說的是陸承業。
陸夫人雖然拎不清,可她不至於會出這麼缺德的主意,一定是那一家子在背後挑唆的,等陸英養好身體,一個都不能放過。
這話說服了陸英,是啊,她得儘快好起來,這世上什麼都能吃,唯獨虧不行。
她接過碗,低頭強塞了兩口,兩個丫頭臉上都露出喜色來,可下一瞬,陸英手便一抖,隨著一聲脆響,碗勺碎了一地,她也扶著床沿嘔吐了起來。
本就沒吃多少東西,很快她便吐了個乾淨,可胃囊卻仍舊在翻騰,逼得她隻能原地乾嘔。
“姑娘,你怎麼樣?”
月恒唬了一跳,連忙來給她順背。
日升卻隻是歎了口氣,看來陸英這身體還得慢慢修養。
下人來清理了穢物,隻是味道仍舊刺鼻。
“姑娘,換個住處吧。”
陸英畢竟是主子,不好住下人房,可府裡有的是小姐,隨便誰那裡都能湊活一宿。
陸英卻搖了搖頭,“不必驚擾妹妹們了,晾一晾也就是了。”
她實在是懶得動彈,也不想自己這幅樣子被旁人瞧見。
停頓片刻,她又歎了口氣“日升,還得勞累你走一趟,帶些補品去趟正堂。”
雖然陸英現在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連路都走不了了;雖然打從她出事到現在,陸長清彆說來看一眼,就連問都沒問一句;雖說她這病是因陸長清而起,可她還是不能不管陸長清。
孝字壓人,便是如此。
“姑娘,我去吧。”
月恒躍躍欲試,看得陸英勾了下嘴角,“還是讓日升去吧,她聽了什麼消息,自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月恒有些失望,可也清楚,陸英這樣安排是為了她好。
陸父是怎麼受的傷還不清楚,若是情急之下遷怒了她,那又是正堂,都是陸父的人,她說不得要吃個大虧,還是日升去妥帖些。
“好吧,那姐姐你早點回來。”
日升答應一句,在陸英的庫房裡隨意挑了些東西便去了正堂,她果然聽了月恒的話,來去都很快,撥雲居這邊的味道還沒來得及散乾淨,她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撥雲居門口。
“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