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彎腰駝背，頭發花白，雙眼無神，仿佛身體被掏空的易中海，王波好奇地問道
“中海，幾個月不見你怎麼老成這樣了，賈張氏不是走了嗎，誰還天天折騰你這把老骨頭？”
聽到賈張氏，易中海眼角一跳，驚慌的神色不自覺地出現在他的臉上。
自從那天把賈張氏吊死後，易中海覺得自己家裡一直住著兩個人，或者說住著兩隻鬼。
一個是聾老太太，她帶著那張凍死後雪白笑臉，一直躲在角落衝自己笑，另一個是賈張氏，她一直在自己眼角能看到的位置吊著，還吐著舌頭怨毒的瞪著眼，仿佛要把自己帶走。
易中海隻要踏進房門，就覺得渾身涼颼颼的，特彆是到了晚上，根本不敢關燈，哪怕開著燈睡覺，自己一閉眼睛，就覺得賈張氏和聾老太太在往自己身上撲。
熬了幾個晚上，實在沒辦法了，易中海躲在車間裡熬了一段時間，被趕出來後，現在是讓棒梗陪著他一塊睡。
可即使有棒梗陪著，易中海還是睡不踏實，經常半夜驚醒，長時間的驚嚇和睡眠不足，讓他整個人渾渾噩噩，連表情都控製不住了。
驚慌的神色沒存在幾秒，易中海馬上察覺到不對，趕緊換上一副痛苦悲傷的表情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一大爺，你剛回來就知道了啊，我和賈張氏還是你保的媒呢，我本來想著有個老伴還挺好，等退休了能相互照應著過日子，哪知道她這麼想不開，真去找老賈了。”
易中海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王波看著易中海的表演忍不住打趣道“哎喲，中海你可彆這樣，不就是個老太太麼，等哪天合適了一大爺再給你找一個，就按照賈張氏這樣的來，保你滿意！”
我找你姥姥！
易中海心中大罵，你全家才喜歡賈張氏這樣的呢。
雖然心中在怒罵王波，可易中海還不能表現出來，他歎了口氣對王波說道“就不麻煩一大爺了，我這麼大歲數就不折騰了，跟著賈家好好過日子得了。”
擔心王波再扯到彆處，易中海趕緊接著說道“一大爺，今天我來是有事麻煩您，這事我和雨水說過，她說等你回來決定。”
“你說。”
王波好奇了，問易中海找自己乾什麼。
“一大爺，等明年我就讓棒梗接我的班，也把我那兩間房子讓給棒梗，讓他結婚用，我想著租一下雨水那間房子，我一個老頭住間小的就行。”
易中海是真怕了，他覺得再住幾年，自己不死也得瘋。
擔心王波拒絕，易中海可憐巴巴地說道“一大爺，您出多少錢都行，就當照顧照顧老頭子我了。”
看到易中海這副表情，王波猛地往後抻直了腰，這老易學誰不行，他竟然學秦淮茹，秦淮茹好歹還有幾分姿色，你一個乾巴老頭裝可憐就惡心人了。
王波正在想著怎麼拒絕時，對門閻埠貴出來了，他看到易中海站在王波門前，也湊了過來。
看到閻埠貴，王波心中一動，他馬上換上一副糾結的表情，看著易中海說道
“中海啊，不是一大爺不想幫你，隻是你們賈家都有兩套房子了，我再租給你不太合適，畢竟我準備租給老閻和老劉的。”
聽到這裡邊還有自己的事，閻埠貴趕緊走近了問道“老易還有小波，你們在聊什麼呢？”
等易中海把事情和閻埠貴講了一遍，閻埠貴笑著說道“小波你是不是不想租給老易啊，拿我玩兒假招子呢，我和老劉用不著你操心。”
看著得意的閻埠貴，王波更是一臉心痛，“老閻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彆怪一大爺批評你，連中海都會考慮以後得日子，你怎麼隻看眼前呢？”
閻埠貴壓根不信，他不屑地笑著說道“小波，你就在這瞎掰吧，我和老劉能有啥事？”
王波看閻埠貴不信，搖著頭說道“這樣，老閻你讓你家孩子把老劉叫過來，我跟你們哥仨一塊說說。”
沒一會兒，劉海忠走了過來。
王波看著這老小子瘦了不少，看來沒少挨折騰啊。
易中海又把經過給劉海忠講了一遍，劉海忠也不相信自己會住雨水那間房子。
現在是三個老頭圍著王波，都等著他的下文呢。
王波一米八的個子，低頭看著眼前三個頭發花白，勾勾丟丟的彎腰駝背小老頭，心中感慨萬千，當年自己剛過來的時候他們是多麼的意氣風發，這才十幾年，就老成這樣了。
怪不得李賀要寫《苦晝短》。
自己這些年也乾得不錯，有力打擊了他們的囂張氣焰，沒讓這三個老貨支棱起來。
王波收起亂跑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換上一副同情的表情，
“我先說老閻，老閻那，自從66年咱們一塊被帶走，你就一直在學校打掃廁所，沒少挨彆人的白眼吧，你看看你現在哪有老師的樣子。”
“我勸你趕緊找關係讓解曠接你的班，這樣你就不用在學校受氣了，解曠在這邊有工作也能調回來，聽說解曠在那邊都餓到吃土了，這時候你這當爹的拉他一把，他能不感激涕零麼，將來養老和花銷你還用愁麼？”
“老閻因為你家成分問題，解成解放一直沒分到房子，解曠一回來，你說他住哪？”
看著目瞪口呆的閻埠貴，王波清了清嗓子，又看向劉海忠，
“老劉啊，你都這麼大歲數了，該考慮考慮養老了，光齊他多少年沒回來了，根本就指望不上，光天兩口子現在和你住在一塊，你覺得他們是能給你們養老的人嗎？”
看著沉默不語的劉海忠，王波又繼續說道
“老劉啊，你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光福了，他現在在雲南深山老林裡，跟坐監獄差不多，還天天餓著肚子出大力，估計都快崩潰了，這時候你要是拉他一把，他能不念你這個爹的好嗎，你這簡直就是再給他一條命啊。”
“所以老劉你也找找人讓光福回來頂崗吧，你現在在廠子裡除了乾活就是接受教育，還不如早點退休呢。”
“等光福回來了，總不能讓他和光天兩口子擠一塊吧，雨水的房子你也用得著。”
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老哥仨，王波聳聳肩膀，把手一攤，“一大爺我就是操心的命，還掛著你們養老的事，既然你們湊一塊了，就自己商量吧，決定好了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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