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掌櫃將紙條拿出來給我看：“正是少東家傳來的消息，說是邊關的情勢不妙，東家一過去就叫人扣住，本想糾集人手，好歹將老將軍和夫人的骨灰帶出來，卻不知怎的走漏了消息。”
“混戰了許久才逃脫，隻是東家大約是亂戰中受了傷，少東家趕到時，好歹還見了他最後一麵......”
我看著紙條，不過寥寥幾句話，說的與掌櫃的所說分毫不差。
是天冬的字跡，我認得的。
我捏著紙條，眼淚滴滴答答落下，墨跡暈開，可我已然不在乎了。
天冬說了，等將那邊的事情收尾，就會回到京城，他在信裡叫我節哀，可我分明看出，寫字時他的情緒幾欲崩潰。
因為這字幾乎走了形，若不是他也難掩悲痛，是斷然不會寫出這樣的字跡的。
我收拾妥當，讓掌櫃再三查看，瞧不出一絲破綻以後，這才帶著迎春花和紙鳶回了家。
阿娘的身體不能再受刺激，這消息我必須死死瞞住。
忽然，我想起那日，外祖父去世的消息，到底是誰透露給阿娘的？
阿娘足不出戶，小院外頭的雜役見我們老實，常年偷奸耍滑，不曾把守，阿娘每日裡隻在院子屋子打轉，看書寫字消磨時間，除了我，誰能把這消息告訴她？
告訴她之後，又想要得到什麼樣的回應？
我幾乎瞬間便想通了，是想看阿娘笑話的人，在這府裡秦伯遠薄情寡性，早忘了我們母女，大約......是鄭氏罷。
我翻進院子，擺出若無其事的笑臉，正想將迎春花給阿娘瞧，卻發現阿娘竟然自己起身下地，不由得大喜過望，直衝到她麵前，差點沒停下：“阿娘？你大好了？”
她回頭見我，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你怎麼莽莽撞撞的？”
“我這不是......見到你有精神，實在開心嗎。”我有些不好意思。
她接過我手上的迎春花：“這花兒是你摘的？真漂亮。”
我點點頭：“看到迎春花開了，就想帶回來給阿娘瞧瞧。”
“真漂亮啊......”
她又重複了一遍。
“阿娘？”我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
阿娘微笑著看我，像喘不上氣一樣，用力的呼吸，卻始終無法得到緩解，我慌了手腳，趕忙把她扶回床上。
她咳了幾聲，臉色迅速灰白下去，我手腳冰涼，幾乎是瞬間想到了一個詞。
回光返照。
方才，阿娘看上去幾乎像一個正常人，短短幾息之間，就變得氣若遊絲。
也就是說......
“阿狸，我可能要撐不住了。”阿娘輕輕說。
“不會的！不會的！”我連忙搖頭，“阿娘！你再撐一段時間！師父說他拿到了天山雪蓮，若有那神藥，阿娘一定會好起來的！”
“傻孩子，如果他真拿到了，也要給你用。”
阿娘喃喃道：“是阿娘不好......沒給你一副好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