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這天,見得各家團聚,於非不禁想起自己前世的家人,心中不可避免的多了些落寞情緒。
氣悶之下,便打算出去走走。
隨著夜幕降臨,整個牧北城的氛圍倒是也頗為熱鬨,臨河店鋪的彩燈高掛,路邊擺著各種造型的花燈,就連路邊的樹上也掛著大紅燈籠,雖已入夜,但街道在各色彩燈的照耀下,依舊亮如白晝,街上人群熙攘,有很多都是趁著佳節團聚,拖家帶口的出來觀賞花燈……
於非行走在臨河的街道中,感受著熱鬨的氣氛,心中的煩悶倒也舒緩了不少。
無意間瞥了一眼河堤下,發現此刻的河邊聚著一群年輕人,這些人有男有女,他們手捧著小船造型的花燈輕輕的放入河中,隨後雙手緊扣,似乎是在許願。
一盞盞彩燈在河中彙聚成斑斑點點,順著河流緩慢向遠處飄動煞是好看,於非忍不住停下腳步,走下河堤也來到河邊,從販賣彩燈的商販那裡買了一隻桃花造型的小船來到河邊。
向彆人借了火點燃小船上的燭火,輕輕放入河中望著小船漸漸變遠,最終彙入五彩斑斕的光點中飄向遠方。
“願一切都好……”於非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笑了笑正想離去,卻忽然發現不遠處的一個女子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那女子身材高挑,梳著墜馬髻,上身穿著件印有白鶴圖案的暗紅色純白交領的小襖,配上淺白色的長裙,亭亭玉立站在河邊,手中正擺弄著一隻彩燈小船。
這背影……似乎與花千渝有些相似……
難道……
於非走近了些,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花姑娘?”喊過之後自己卻愣住了,隨即心中有些好笑,這姓氏配上姑娘二字,簡直絕了,讓他不自覺的想起前世某些戰爭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的台詞。
見那女子沒反應,隨即改口道“千渝姑娘?”
那女子疑惑的轉過身,見是於非,女子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有些驚喜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這女子正是策北公主,花千渝。
於非拱手施禮,笑道“卑職覺得氣悶就出來走走,沒曾想竟遇到殿下。”
花千渝擺擺手道“這裡沒外人,就以朋友相稱吧。”
“是……”
於非看了她手中的花燈一眼,問道“千渝姑娘可是要放河燈嗎?
花千渝把花燈舉起來笑道“我幾乎每年都來放河燈,倒也挺有趣的。”
“我倒是第一次見,似乎還能許願?”
花千渝點點頭“這河燈有超度亡魂悼念逝去親人的寓意,當然若是用來許願也無不可。”
說完花千渝蹲下身子,把手中的河燈放於水麵,輕輕一推河燈晃悠悠的向河水彙聚之處飄去。
於非在一旁默默注視著花千渝,所謂燈之下看美人,比白日更勝十倍。河燈的柔光映在花千渝那明豔中帶著一絲英氣的臉上,讓她看上去比平日裡多了些溫柔,好看的丹鳳眼輕輕垂著眼簾,望向河燈的目光似乎有些憂傷。
“幾年前的那場戰爭,我父親便是戰死在這沉夢河裡,小時候他總是公務繁忙,每次都是匆匆陪我玩一小會兒,為此我不止一次怨過他,可不管再忙,他都能準確的記得我的生辰,我一直記得那時騎在他肩上,感覺一伸手天上的星星都能唾手可得……”說到這裡,花千渝溫柔的一笑,隨即歎了口氣神色黯然道“若是那次我能早些前來支援,也許……”
聽她默默述說著這些,於非心中一歎“戰場上本就有許多不穩定因素,有些事並非人力能夠扭轉的,千渝姑娘也不用過於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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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渝長歎一聲,輕輕笑道“我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她轉過身,岔開話題道“你可用過飯了?”
於非搖搖頭,他胸中煩悶,自然沒什麼心情去吃飯。
“那正好,跟我來吧。”
說著,花千渝提著裙擺向河堤走去。
於非也隻好跟上問道“千渝姑娘要帶我去哪?”
花千渝指了指河堤上臨河的一家名為文彙樓的酒樓,道“自然是吃飯啦,我也是覺得酒宴無聊,才溜出來透透氣。”
於非不禁有些遲疑的停下腳步“這……帶我一個外人前去,不太好吧?”
像花千渝這種級彆的身份,能來參加酒宴的恐怕都是些級彆超然的皇親國戚,自己這小小的芝麻官,去了豈不自討沒趣?
“就是送行宴,還是我辦的怕什麼?”
見他還在猶豫,花千渝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道“走吧,多結交一些人,對你的仕途總有些好處的。”
人家都這麼說了,在推辭就有些不識抬舉了,於非隻好點點頭,任由花千渝拉著進了酒樓……
酒樓中,秦王趙磊喝了些酒,見花千渝去了許久不見回來,便起身來到二樓的露天陽台,扶著欄杆往下望,目光梭巡間倒是在河邊望見了花千渝,見她手捧著河燈,一副喜笑顏開的少女模樣,不禁啞然失笑,這丫頭總歸還是孩子心性。
正覺有趣間,忽然注意到她背後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駐足盯著花千渝,心裡正覺得是不是登徒子想圖謀不軌,正尋思要不要派侍衛下去驅趕,就見那書生似乎喊了一句什麼,花千渝詫異的回頭,竟然露出一個驚喜的神色,和那書生攀談了起來,很顯然這兩人是認識的。
趙磊放下心來的同時,又有些疑惑,平日裡花千渝一直忙於王府公務,空暇的時間幾乎屈指可數,什麼時候和一個男子如此熟絡了?
見河邊的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焦躁,當看到花千渝抓著那人的手回來,趙磊輕輕拍了一下欄杆,轉身也回到酒樓內。
另一邊,於非被花千渝拉著上了二樓,見這文彙樓的裝潢比起醉仙樓的那種豪華大氣截然不同,多以文雅大方為主,此時寬敞的房間主位上坐著三男一女,以及在一旁侍立的小廝婢女數人,花千渝的貼身侍女秋月也在其中,坐在主位的那名男子劍眉星目,氣度不凡,於非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正是那日在牧北西門為花千渝牽馬的那個男子,聽韋縣丞說過,這人想必就是那位秦王殿下了,而他身旁還坐著兩人,都是文士裝扮,一位留著胡子,年齡看上去應該在四十來歲,屬於那種中年老帥哥的類型,而另一位則與自己一般的年輕人,隻是神情倨傲,一副睥睨眾生的模樣。
至於那名長相甜美的少女,年齡看上去應該處在豆蔻年華,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華麗宮裝,梳著飛仙髻,身段也是嬌小玲瓏。
見花千渝回來,提起裙擺邁著小碎步跑到跟前,一把挽住花千渝的手道“花姐姐你總算回來,我哥哥像塊木頭似的,無聊死了。”
趙磊聽的是啼笑皆非道“你這丫頭,嘰嘰喳喳跟隻嘴碎的鸚鵡似的,倒反過來說我像木頭?”
“就是木頭!”說完那少女還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趙磊把眼一瞪“找打是吧?”
少女連忙躲到花千渝身後,抱著她的蜂腰撒嬌道“花姐姐你看他,又凶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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