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車前,裡麵傳來柳未央的聲音問道“接下來要去哪?”
於非答道“先找了個地方暫住,等皇帝召見。”
車廂中陷入沉默,侍衛把馬車趕到一處四合院前,便恭敬的告辭離去了。
於非手持鑰匙把那扇矮小隱蔽的朱漆木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先是雕工精湛的屏風,繞過屏風才發現院子竟然是那種三進的大院子,不僅房屋甚多,麵積也頗大,紅磚黛瓦,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耀耀生輝,和那矮小的院門比起來,反差過大,竟有一種柳暗花明之感,院中還種了許多老槐樹,偶有微風吹來,樹葉嘩嘩作響,樹葉影影錯錯,倒是個納涼的好去處。
於非走進前院的主客廳,抬頭就見正堂上掛著一張猛虎下山圖,家具也都是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做工精致,很有古典的韻味,隻不過久不住人,沾染了些灰塵。
於非拍了拍一張太師椅上的灰,坐了下來歎道“這下家具倒也不用再買了。”
柳未央用帕子捂住口鼻,素手在臉前揮了揮,黛眉微皺道“要先打掃一下才行。”
“那是自然,院中有一口井,我先去打些水來。”說完正要起身去打水,一旁的老管家陳鬆連忙道“我去吧,少爺一路勞頓多歇息一下吧。”
於非卻搖搖頭,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臂道“坐了一路馬車正好活動筋骨。”說著便出了房間,方雲霆也連忙跟上,兩人來到井邊,於非把井邊的水桶掛在鐵鉤上丟進水井,搖動絞繩打上來了一桶水,隻見水質清澈,日常飲用應是無虞。
打上來幾桶水後,幾人開始清掃灰塵,很快便煥然一新。
雨棠過來問道“大少奶奶住哪個房間?奴婢去收拾一下。”
於非丟下手中的抹布,對柳未央道“走吧,去後院瞧瞧。”
柳未央點點頭,帶著雨棠跟著於非進了二進院落,相比於前院的氣派,這後院就顯得幽靜了許多,曲寰長廊,假山流水,幾隻鴨子在碧綠的湖麵悠然自得的遊著。
繞過湖水,便是居住的地方,於非數了數,這後院左右分彆各有三間廂房,院子正中是一棟品字形的二層小閣樓,閣樓臨近湖邊,二樓有平台延伸出來,低頭便能看到微波蕩漾的湖水,湖邊綠意盎然的柳枝隨風晃動,影影憧憧彆有一番趣味。
“嫂嫂喜歡哪一間?”
柳未央笑了笑道“隨便就行,估計也住不了幾天。”
於非想想也是,等皇帝召見後肯定還是要重新找住處,雖說這個院落空曠許久,但總歸還是那孔太監的宅子,自然也不便久住。
柳未央隨意推開左側的一間廂房,打量了一下點點頭道“就這間吧,房間不大也好打掃。”
於非點點頭道“也好,那我就在旁邊的廂房住下了,離得近也好有個照應。”
柳未央看了他一眼,臉頰浮現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羞紅,見他看過來連忙裝作整理頭發望向彆處。
這房中除了桌椅板凳不缺,這床上卻沒有被褥。
於非看了幾眼道“走的匆忙,被褥也沒帶,下午我去買幾床回來。”
柳未央自然沒什麼意見,中午隨意吃了些外麵買的熟食之後,於非便帶著方雲霆駕車去外麵買了足夠幾人用的被褥和鍋碗瓢盆回來,簡單布置之後算是住下了。
本來以為翌日可能就會得到皇帝召見,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宮中有人來,於非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許煩躁。
就這麼一連過去了七八天,這清晨於非正在院中有模有樣的打太極,就見陳鬆匆匆走來道“少爺,孔公公來了。”
於非舒了口氣,點點頭,換上一身衣服之後來到了前院。
剛出月亮門就見孔太監正站在院中打量,便上前拱手道“孔公公你可來了,下官還以為被公公忘了呢。”
孔太監哈哈的笑了笑道“不是咱家把於大人忘了,是太後娘娘不準罷了,不過今日皇帝陛下已經求得了太後娘娘的準許,咱家就是來請於大人進宮麵聖的。”
“這就去嗎?”於非問道。
孔太監點點頭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勿要讓陛下等急了。”
於非點點頭道“等我回去換上朝服。”
孔太監卻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必了,這身就挺好。”
於非見孔太監都這麼說了,便換來雨棠知會柳未央一聲,便跟著孔太監出了門。
駕車走了半個時辰,在宮門前停了下來,那孔太監出示令牌以後,守門的侍衛便放幾人進了宮。
跟著孔太監七拐八繞的在紅牆金瓦的皇宮中行了一陣,就在於非暈頭轉向的時候,孔太監終於在一處宮門前停了下來。
就聽裡麵傳來一個正值變聲期的公鴨嗓“彆讓它跑了……”緊接著就是“嘭”的一聲,聽聲音應該是火銃的聲音,然後就是那公鴨嗓的少年興奮的笑聲。
守在宮門前的侍衛見是孔太監,紛紛抱拳行禮,孔太監擺擺手,便帶著於非徑直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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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進去,於非就見一個稚嫩的少年正提著一隻斷氣的大公雞在那興奮的哈哈大笑。
孔太監彎著腰走過去,跪到地上恭敬的道“皇上,於大人帶來了。”
小皇帝一愣,抬眼便瞅見站在一旁的於非,便把手中的死公雞丟給一旁的小太監,快步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於非一眼,問道“你就是花姐姐說的於非?”
來時於非已然做過功課了,這小皇帝名叫趙熜,如今隻是十四歲的年紀,由於年紀尚幼,所以並未親政,據說是位貴妃所生,後來這位貴妃病故,就過繼給了一直沒有兒子的鄭皇後,也就是如今的鄭太後。
孔太監見於非茫然的站在那裡,便在一旁提醒道“見了陛下,還不跪下見禮?”
於非這才反應過來,正要跪下,小皇帝趙熜卻率先扶住他的手臂道“你既是花姐姐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朕的朋友,不必做這些虛禮,跟朕來。”
說著,趙熜便風風火火的拉著於非便走,看的孔太監直搖頭,這小皇帝還是小孩子脾性。
趙熜拉著於非來到宮殿中,讓伺候的太監取來一杆長火銃問道“這燧發槍真是你做出來的?”
於非搖搖頭道“此物是策北公主所作,下官……臣隻是把想法告訴了策北公主而已。”
“不必過謙,花姐姐在信中已經說了。”
於非正想謙虛幾句,趙熜又拉著他跑出殿去,孔太監在後麵追的是上氣不接下氣道“皇上慢著些,彆摔著了。”
還是孩童心思的趙熜哪裡肯聽,拉著於非腳步不停的笑道“朕帶你去看些東西。”
於非無奈,隻能任由小皇帝拉著走。
不過很快就在一處宮門前被侍衛攔住了,那侍衛抱拳道“陛下要去往何處?”
趙熜見有人攔路便有些不喜,覺得丟了麵子,撇撇嘴道“快讓開,朕要回寢宮。”
侍衛看了一眼於非,跪下道“後宮重地,怎好讓宮外男子擅入?還請陛下三思。”
於非一聽這話冷汗直接就下來了,好家夥,第一次見麵就把自己往後宮領?這不是坑人嗎?他可是知道如今這朝中真正當權的可是那位垂簾聽政的鄭太後,這要怪罪下來,身為皇帝的趙熜自然不會怎樣,但自己恐怕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連忙抱拳道“陛下,微臣方才見陛下槍法精湛,不如回去給微臣演示一番可好?”
正待發作的趙熜總歸是小孩子脾性,一聽於非這話,頓時眉開眼笑道“對,走走走,咱們回去打兔子去。”
說著就又拉著於非往回走,於非和那侍衛齊齊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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