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在大殿中打量了一下,當看到於非後神色一動,便在於非身旁的下首座位上坐了下來。
鄭天和嘴角抽搐了一下,暗自腹誹,您老人家喜歡僻靜還來參加什麼宴會?不過麵上卻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
他卻不知道,若不是張錦文把王京強拉來,王京確實沒打算來參加什麼狗屁壽宴。
這時,旁邊的張錦文連忙笑著打圓場道“王大人就那脾氣,首輔大人可莫要放在心上。”
鄭天和哈哈笑了起來,道“我鄭天和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嗎?陳大人快快請坐。”
張錦文倒是沒拒絕,笑嗬嗬的在上首貴賓的位置坐了下來。
待幾位朝廷主要官員落座後,鄭天和拍了拍手,穿著靚麗的侍女魚貫而入,各色佳瑤水果被擺上了每個朝廷官員身前的小炕桌。
接著幾個身材窈窕的舞女盛裝出場,一時間歌舞升平,壽宴也正式開始。
王京隻看了一會便覺得無趣,喝了口酒放下酒樽問一旁的於非道“你便是於非?”
於非點點頭“正是下官,王大人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當,那個什麼……火遂槍,可是於小友所作?”
於非搖搖頭“不是,那是策北公主命匠人所作。”
王京卻搖頭笑道“於小友何必自謙?我已經從孔公公那裡打聽過了,這火遂槍的圖紙乃是於小友所作,於小友就莫要框我了。”
於非有些無語,這孔公公怎麼嘴巴就沒個把門呢?啥玩意都抖落出去了。
“此物功在社稷,於小友居功甚偉。”
“王大人過譽了,下官也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
“哦?”王京神色一愣,連忙問道“此書何名?”
“這……”於非有些語塞,頓了頓隻能敷衍道“不小心被燭火給燒了。”
王京卻是一副看破了的神情,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我也知你是怕遭人嫉恨,這樣也好,低調一點總歸是好事。”
於非更是無語,說真話倒沒人信了。
這時坐在於非另一邊的朝廷官員也湊過來,驚訝的問“你就是於非?那個燈火闌珊處的於非?”
你又是哪位?於非心中吐槽,還沒說話,那位仁兄先自我介紹道“在下吳江白,現任戶部給事中。”
一旁的王京開口問道“什麼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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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江白見他這麼問有些詫異道“王大人竟不知?”
王京搖搖頭。
吳江白端起酒杯咕咚咕咚灌進嘴裡,放下酒樽道“於大人那首青玉案如今都快傳瘋了,卿依院那幫姑娘……呃,不要誤會,下官也是聽彆人說的,並沒去過。”
王京有些不耐煩的道“有屁快放,卿依院怎麼了?”
吳江白乾咳幾聲道“卿依院的姑娘把於大人那首青玉案編撰成曲到處傳唱,就連身為花魁的陳瑤姑娘都放出口風,願與於公子談詩論曲呢。”
這卿依院王京倒是聽說過,在這京中算是首屈一指的青樓了,平常並不接待外客,想進去瞧瞧都得有熟人引薦,沒個幾十兩銀子連門都彆想進。
能讓卿依院的花魁都這麼說,想必此詩定然了得,王京不禁有些好奇的問“可否吟誦一遍?”
“這有何難?”說著,吳江白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開始吟誦那首青玉案,待這首詞念完,王京突然一拍桌子嚇了吳江白一跳。
卻見王京一臉震驚道“好好好,好一個燈火闌珊處,沒想到於小友不僅對火器精通,詩詞之道也有此造詣,佩服,佩服。”
於非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彩虹屁整的是老臉一紅,含糊的應付道“也就那樣,也就那樣。”
一旁的吳江白卻搖搖頭“於大人你這可就太過謙虛了,不出意外,此次鎮國公府定會演奏此曲,聽說還請了卿依院的花魁,到時你一聽便知我所言非虛。”
王京似乎也看出了於非不想過於高調,也就沒再說什麼,低頭飲酒。
片刻之後,鎮國公鄭長風在丫鬟的服侍下姍姍來遲,眾人見狀紛紛起身。
鄭天和也是疾行過去,恭敬的攙扶著父親落座。
鄭長風雖說已經是花甲之年,但看上去卻依然康健,此時滿麵紅光,對大殿中的客人拱了拱手笑道“鄭某壽辰,諸位大人能前來捧場乃是鄭某的福分,老夫先敬各位一杯。”
眾人也都紛紛舉杯,齊聲唱賀。
這時鄭天和笑著拍了拍手,幕布打開,珠簾搖曳間一位身穿襦裙,輕紗遮麵的女子坐於簾後,素手輕撥琴弦,清雅的琴曲緩緩傳出,喧鬨的大殿也為之一靜。
隨後,女子空靈的嗓音輕輕唱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待唱到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時候,語調中又滿是落寞。
一曲唱罷,大殿中餘音繞梁,眾人似乎依舊沉浸在歌聲中,暗自回味詞中之意。
良久過後,才有人大聲喝道“好詞!好琴!”
這時已經有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此女是何人?”
鄭天和嗬嗬笑著,正要介紹,旁邊一個官員卻先開口道“有此琴藝,想來定是卿依院的陳瑤姑娘了。隻是這詞不知是何人所作?”
鄭天和頷首道“沒錯,此女正是卿依院花魁陳瑤,至於這詞,作者就在其間。”
“哦?還請首輔大人告知。”
鄭天和起身在大殿中搜尋片刻,對於非道“於小友,此詞可是你所作?”
隨著他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望了過來,就連珠簾後的陳瑤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於非真有種騎虎難下之感,硬著頭皮站起身拱手道“拙作而已。”同時心中默念辛棄疾他老人家勿要怪罪才是。
大殿中的眾人都有些愕然,誰也沒想到能作出此等佳作的竟是一個武官。
鄭天和笑道“於小友太過自謙了,若這是拙作,那可真是羞煞我等文人了。”
旁邊有官員附和道“首輔大人說的對,此等佳作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數了,於大人既有此文采,何不再作詩一首,也正好為鄭老國公祝壽,豈不快哉?”
於非臉上笑嗬嗬,心裡把這人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就前幾日策北公主出征時的殷殷囑托,滿朝文武都看在眼裡,都知道自己是策北公主的人,而策北公主又是堅定的保皇派,這時候慫恿給把持朝政的鄭太後之父作詩,這不是當麵撬牆角嗎?自己要是作了,那策北公主心裡肯定心生猜忌,若是不作,又必定得罪鄭太後,這是要把他架火上烤啊。
見於非神色為難,鄭天和臉上笑容收了幾分,皮笑肉不笑道“怎麼?於大人不願意?”
好嘛,剛才還於小友,這會兒成於大人了。
於非知道這詩是作不得的,雖然和花千渝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她卻一直待自己不薄,先有伯樂之恩,又有提攜之義,自然是要堅定站在花千渝這邊,不能去做讓花千渝猜忌的事情,更不會去做背叛的勾當,否則良心這關都過不去。
他做出一副尷尬的神情道“這詞也是卑職思鄉心切,偶有靈光,若是首輔大人讓卑職立即作一首,恐怕有些……就算作出來,也是貽笑大方,恐汙了諸位大人的耳。”
這時坐在鄭天和身邊的張錦文開口解圍道“於公子說的是,我等文人作詩,的確要看心境,強求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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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吏部尚書可是純走科舉之路爬上來的,當年可是中過狀元的。在作詩方麵,自然還是很有權威性的,見他都這麼說了,鄭天和才臉色稍霽,頷首道“是我糊塗了,於小友既做不出,也就罷了。”
於非心裡重重舒了口氣,告了聲罪坐回座位上。
雖然有張錦文解圍,但鄭氏父子心裡難免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從鎮國公收起的笑容上能看出端倪,隻不過麵上功夫還是要維持,在鄭天和的有意暖場下,大殿中的氣氛很快恢複熱鬨,歌舞升平大抵如是。
一直飲至午夜,也許是醉了,鎮國公鄭長風放下酒樽,神色有些無趣,在大殿中審視一遍,神色一動,低頭對一旁的管家耳語幾句,那管家一愣,神色有些忐忑。被鄭長風一瞪眼,連忙低頭下去了。
片刻以後,又有一群舞女進了大殿,一時間大殿中鶯鶯燕燕,舞蹈的場麵也更為宏大。
可漸漸的便有人察覺不對了,先是鄭天和,本來還有些醉意的三角眼頓時清醒了不少,隻覺得背發冷汗,有些震驚的望向自己父親。
這時候一些大臣也反應過來,一個個酒意全無麵麵相覷。
坐在席間的於非見這些大臣們齊刷刷變了臉色,看的一頭霧水,又聽有老臣嘴裡念叨著什麼“八佾於庭”一副憤怒的樣子,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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