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踉蹌的來到桌邊椅子上坐下,點燃一隻蠟燭,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隻見白淨的手掌上已滿是鮮血,女人神情愣了一下,隨即一口鮮血噴出咳嗽連連,她喘息片刻,起身從抽屜裡拿起一壇酒,菱瓣似的紅唇微張,用貝齒咬住自己一縷青絲,女人深吸一口氣把酒壇裡的酒全部倒在右手,刺骨的疼痛讓女人麵容蒼白,好一會才緩過來,一點一點的用酒水清洗手上的血汙。
好在傷口都在掌心,若不特意湊近看是看不出什麼的,女人處理完傷口,已然是渾身濕透,幾縷發絲粘在她白淨的脖子上顯得有些淒然。
做完這一切,女人才鬆了一口氣。
她起身來到床榻上盤膝坐下,又吞了幾顆不知名的丹藥,開始運功療傷,但不知為何,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她那濃密的睫毛中沿著臉頰緩緩滑落……
女人嘴裡不停喃喃道“原來是她……原來是她……”
……
……
翌日清晨,鄭太後在宮女的服侍下起床梳頭,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跪在地上道“太後娘娘,東廠提督林重雲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
鄭太後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是……”
小太監離開後不久,就見一位頭發斑白的老太監彎腰走了進來,恭敬的跪伏於地道“老奴林重雲給太後娘娘請安。”
“起來吧?看座。”
一旁的宮女搬來椅子,林重雲道了聲謝,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你這老東西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聽說有要事稟報,說來聽聽。”
林重雲點點頭,看了一眼給鄭太後捶腿的宮女一眼,神色有些猶豫。
鄭太後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林重雲這才鄭重開口道“回稟太後娘娘,昨夜乾坤宮發現了一個刺客。”
“乾坤宮?那地方不是許久沒人住了嗎?”鄭太後皺眉。
“老奴也覺得奇怪,那地方已經荒廢多年,竟然會有刺客,而且從身形上看似乎還是位女子。”
見鄭太後沉思,東廠提督林重雲又道“彆的倒也沒什麼,就怕那賊人是因為嫻妃……”
鄭太後眸光一寒,冷笑道“嫻妃都死了這麼多年,還能翻起什麼風浪?”
“娘娘說的是,隻是既然發現了刺客就不能掉以輕心,老奴還是建議徹查。”
鄭太後點頭“宮中有刺客自然是要查的,此事你照章辦事便是,人手不夠隻管開口。”
“是……老奴這就去辦。”
待林重雲出了慈寧宮之後,鄭太後揮退左右,忽然開口道“你也暗中查查吧,嫻妃生前籠絡了不少人心,不得不防。”
片刻之後,房間中傳來一聲冷漠的聲音“是……”
接下來的幾日,因為宮中出現刺客,宮中的防衛嚴密了許多,於非身為燕衛,再想摸魚混日子可就難了,這些天每晚都回去的很晚,站崗站的腿肚子都打顫。
這天下著雨,雨絲如絲如縷傾瀉而下,當於非撐著傘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剛進門就見柳未央正坐在他院中的涼亭裡望著雨絲出神,修長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著,似乎在想心事。
於非走過去故意加大了腳步聲,以免嚇到對方。
柳未央抬頭見是他回來,笑著起身道“叔叔回來了?”
“回來了,這麼晚嫂嫂還沒睡啊?”
“有些事想和叔叔商量一下。”
於非點點頭,收起雨傘走到石凳前坐下“嫂嫂有事儘管說。”
柳未央也坐回石凳上,見他額前發絲被雨水粘在臉上,下意識的抬起玉手想要幫他打理,可手指伸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又收了回來,頰生紅暈指了指自己的臉道“頭發亂了。”
把對方的動作儘收眼底,於非心中忍不住一蕩,想要口花花幾句,但見女人臉頰緋紅,一副抬腿欲跑的模樣還是忍住了,他隨意的把頭發扯到邊,用開玩笑的口吻問道“嫂嫂大人有話儘管說,小弟定然知無不言。”
柳未央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輕抿著紅唇組織了一下語言,柔聲道“妾身想了想,雖然家裡有些薄資,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妾身看這京中的布匹生意倒是可以做一做,畢竟也算是老本行。”
於非笑著點頭道“我不是說過了嗎?生意上的事,嫂嫂全權做主便是,不必和我商量。”
柳未央溫柔一笑,輕搖螓首“府中的一切不都是你的?自然要先問問你這東家了。”
於非見她笑靨如花,很想問問這府中的一切包不包括她,不過這話有些孟浪了並沒敢問出口,而是笑道“嫂嫂自己做主便是。”
柳未央笑著點頭,想了想道“我看街對麵有間門店空著,倒是可以租下來試試水。”
“可以啊,由嫂嫂出馬,必定日進鬥金。”
柳未央俏白了他一眼嗔道“妾身可沒把握穩賺不賠,要是賠了,叔叔莫要怪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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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呢,嫂嫂儘管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