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船平穩,柳未央才感覺腰間大手火熱,整個身子都是一僵,聽到船外話語,連忙扭動纖腰,想要從於非懷裡站起身,於非也連忙鬆手,走出船艙抬頭望去,隻見一艘比他所乘小船大數倍的畫舫橫在眼前,船邊站著一個男子正對著這邊指指點點。
見於非出來,那男子一愣,隨即換上一副笑臉拱手道“原來是於侍郎,幸會幸會。”
這時候於非也認出了這人,正是在鎮國公府一起赴過宴還攀談過的那位戶部給事中吳江白。
“原來是吳大人。”
吳江白連忙擺手“在於侍郎麵前豈敢稱大人,折煞卑職了。”
於非看了一眼畫舫被撞的地方,問道“船沒事吧?”
吳江白忙擺手“無妨無妨,倒是擾了於兄弟雅興,實在慚愧,於兄弟可願上船一敘?愚兄也好略表歉意。”
於非回頭望了船艙一眼,正要拒絕,畫舫上的吳江白卻已經順著舷梯跳上了船,拉住於非的手臂道“於兄弟就不要猶豫了,這船上正好就是中秋詩會,就憑於兄弟的詩才,不去豈不可惜?”
聽說是詩會,於非更不想去了,雖然唐詩宋詞他知道不少,但除非事關生死,萬不得已他是不願隨便抄彆人詩的。
這時兩人的談話自然也引來了船上的公子才女過來圍觀,聽說是作出眾裡尋他千百度的於侍郎,頓時引來了一陣轟動,船上的才女一個個變的美目火熱,有些個膽大的姑娘甚至也跟著吳江白勸於非登畫舫。
鶯鶯燕燕的熱情勁整的於非都有些汗流浹背了,不過想到要陪柳未央還是搖搖頭,歉意的抱拳對眾人道“諸位客氣了,在下還要陪家人,就不去湊熱鬨了。”
而船艙裡的柳未央聽到動靜也探出頭來,吳江白見船艙裡突然出現的美婦人,微微一愣,隨即知道自己有點沒眼力見兒了,忙鬆開手,對柳未央拱了拱手恭敬道“想必這位便是於夫人吧?失敬失敬。”
柳未央臉上一紅,知道被人誤會了,有心想解釋一二,但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歸心虛,也就裝作沒聽見,隻是溫婉的點了點頭又退回了船艙。
吳江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露出一個我懂你的表情道“原來於侍郎有佳人相伴,是愚兄莽撞了,等下次,於侍郎可一定要給愚兄個麵子。”
見吳江白不再糾纏,於非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抱拳道“一定一定。”
目送吳江白登船離去之後,於非才安慰了一下受驚嚇的雨棠,轉身進了船艙。
柳未央見他回來笑著問“怎麼不去瞧瞧?”
於非坐回船上搖頭道“參加詩會無非是為了揚名,我就不去湊熱鬨了。”
柳未央想想也是,如今叔叔這名聲已經夠出名了,她在布行可不止一次聽到有人議論過叔叔那首詞,也確實不需要再出風頭了。
想到詩詞,柳未央放下酒杯,望向於非笑著問“閒來無事,不如叔叔作一首詩可好?”
於非搖搖頭,抿了一口酒道“詩詞這種東西,隻能是妙手偶得之,哪有信手拈來的道理?嫂嫂就不要為難我了。”
“隨便作一首嘛,妾身又不會傳出去,也不會笑你。”
見柳未央滿眼期待的望著自己,於非一時也不好拒絕,想著都是自家人,又沒有外人在便點頭道“嫂嫂想聽什麼類型的詩?”
柳未央望了一眼河中的蓮花,端起酒壺,給於非杯中斟滿酒“就拿這河中的蓮花為題,如何?”
“蓮花啊?”於非閉上雙目,想了片刻,腦海中便浮現出愛蓮說中,那句非常有名的一句話,便開口道“早年間倒是聽過一句,嗯,雖然隻有一句,不過也挺不錯的。”
“說來聽聽。”
於非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緩緩開口道“說這蓮花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柳未央皺眉沉思片刻,一雙妙目睜的越來越大,忍不住讚道“也難怪叔叔能作出眾裡尋他千百度那樣的好詩。”
於非有些無語“我不都說了嘛,那詩不是我作的,隻是偶然聽來的。”
柳未央笑眯眯的點頭“妾身曉得。”雖是這麼說,但她那雙秋水雙眸眨啊眨,顯然並不相信。
弄得於非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柳未央不會拿著這句到處顯擺,也就懶得解釋了,就這麼著吧。
陪著柳未央又閒聊了片刻,見船艙外劃船的雨棠光潔的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便起身走出船艙,接過雨棠手中的竹竿“去裡麵休息一下,我來劃。”
“二少爺會嗎?彆掉水裡了。”
“去,少爺我有那麼不堪嗎?”
雨棠嘻嘻一笑,轉身進了船艙。
在不遠處的街道上,一輛奢華的馬車被護衛圍在中間,緩緩走上石橋。
車簾掀開,露出趙鶯兒那張稚嫩的小臉,本來是想看看這京城中的風景,無意間看到橋下撐船的書生,有些驚訝的拍了拍一旁的趙磊道“哎?哥哥,你看那是不是姓於的?”
正在想心事的趙磊聞言,也湊到車窗前往橋下望,果然見於非正站在船尾用竹竿撐著船。
見他船撐得歪歪斜斜,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趙鶯兒忍不住捂嘴笑道“笨手笨腳的還劃船呢。”
趙磊冷哼一聲“他倒挺懂閒情雅致。”
回頭見自家妹妹被逗的笑靨如花,趙磊放下車簾訓斥道這種小人有何可看?這裡是京城,你身為郡主,言談舉止都要注意,如此嘻嘻哈哈像什麼樣子?
“哦……”趙鶯兒被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有些委屈的坐直了一些。
心中好奇,為何哥哥稱呼那人為小人,不過見大哥麵沉如水,也沒敢問。
車隊來到鴻臚寺,早有負責接待的官員等在那裡,安排完藩王府邸住處之後,趙磊便帶著護衛獨自一人出了府。
來到策北公主府門前,親手遞上拜帖,手裡摩挲著那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等在府門外。
而此時的花千渝正在府中擺弄火銃,和往常一樣穿著火紅色的宮裝,長袖用襻膊係著,露出白生生的小臂,手上和臉上都沾了些許火藥灰,像隻花臉貓兒似的。
見春風匆匆走來,手裡還拿著拜帖,問道“可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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