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將軍那久未飲敵血的利刃,尚未來得及儘情品嘗勝利的滋味,攻克城池的號角便已吹響。
麵對此景,徐達隻能無奈地收刀入鞘。
畢竟,“投降即可免死”的口號是他徐達親自倡議,身為瀘州城兵馬副元帥,南平將軍怎能言而無信?
於是,徐達騎於城頭,威風凜凜,霸氣十足地下令“傳我命令,留兩千精銳守衛俘虜,靜待大軍入城!”
“餘者,隨本將軍帥旗繼續進擊,目標下一城——亳州,不容有失!”
“遵命!”
話語剛落,徐達即刻率領一萬八千精銳部隊,如閃電般再度出擊,朝著百裡之外的亳州挺進,南征之路再添一城。
而留守代郡的兩千精兵,嚴格遵循北疆王李遙出征前定下的安定策略一方麵維護城內秩序,
另一方麵,向民眾宣告北疆王的治理方針——未來十年,代郡賦稅減半;凡願投身軍旅加入李家軍者,其家庭五年內免稅。
這一消息,如石破天驚,轟動全城。
刹那間,李家軍招募處人潮洶湧,渴望投筆從戎者絡繹不絕,谘詢聲此起彼伏,場麵蔚為壯觀。
……
雲州疆域,虎頭雄關矗立,蒼茫無際。
一行十萬之眾的雄師,宛如蜿蜒長蛇,穿梭於西北大地的溝壑之間,那是北疆總兵羅言麾下的雲州軍,正由他親自統率,穩步前行。
按既定戰略,大軍將於五日後抵達代郡,與自淮州南下會師的另一支十萬雲州軍隊以及兩萬突厥鐵騎彙聚一堂,直指瀘州城下,誓蕩平逆亂。
此時此刻,羅言身著華麗武將華服,穩坐馬背之上,其貌不揚的麵容上,神色凝重,眉頭緊鎖,連日來令他心神不寧的左眼跳動愈發頻繁。
“莫非這些北地部族,此行相助彆有用心?”
羅言低聲自語,心中泛起陣陣波瀾。
早些時候,他已接獲前軍統帥馮漢青,自淮州八百裡加急傳來的密報。
情報透露,原本應諾借調的五萬突厥鐵騎,僅兌現了兩萬兵馬,卻堂而皇之地取走了雙方議定的五萬騎兵出征費用及三千犒賞女子。
聞此,羅言不由暗自思量,此番求助北地部族以對抗李遙,是否過於草率?畢竟,那些北地人如披著人皮的狼,貪婪且無信譽可談。
財物少女不過是細枝末節,真正讓羅言憂心忡忡的是,努爾哈赤是否會趁自己調遣駐淮北疆大軍南下平亂之機,突襲淮州城。
一旦邊陲重鎮淮州失守,北地鐵騎便可在西北大地肆意馳騁,再無敵手。
此前,羅言早已洞察此點,故提出借兵五萬的條件。
情報顯示,努爾哈赤手下最多調動十萬人馬,借予一半以助其一戰定乾坤,鏟除李遙及其北鎮王餘黨,同時也借此束縛努爾哈赤,防止其趁勢南侵,攪亂西北。
這五萬突厥鐵騎,既是援軍,亦是“質押”。
誰曾想,努爾哈赤狡詐多端,表麵應承借兵,私下卻施此詭計。
羅言陷入兩難境地。
一方麵,宰相陳道遠屢次來函催促,瀘州事態亟待解決,拖延隻會加重皇上姬妧的猜忌,甚至可能波及自身。
另一方麵,努爾哈赤此次僅派兩萬騎兵南下,這微弱之力難以牽製努爾哈赤,隻怕大軍甫離淮州,努爾哈赤便傾巢而出,直逼淮州。
相比於橫掃西北,掠奪財貨、糧食與女子的誘惑,被作為“人質”的這兩萬兵馬顯得微不足道。
故而,自收到馮漢青的消息後,羅言反複權衡,直至陳道遠再次發來緊急信函追問平叛進展,他才毅然決定揮師南下,直指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