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李遙同意,李善引文喜入內。“恭祝王爺凱旋,願王爺千秋萬代!”
文喜行禮畢,滿麵春風。
為免重蹈覆轍,文喜未至遼州尋覓,而在北疆靜候數日,未料李遙不僅凱旋,且一舉蕩平遼北諸國,大展大周天威。身為忠仆,文喜心中同樣歡欣鼓舞。
李遙側目望向文喜,雖對姬妧有所嫌惡,但對這位年邁的太監依舊保持著尊敬。
昔日在宮牆之內,文喜多次為他發聲。
文喜神色一黯,急言道“啟稟王爺,下月十八乃先皇忌辰,女帝邀您進京共祭。”
先皇忌辰?
那位曾挽救李振山於危難,屢次力挺北疆,逐年增添軍費,使北疆強盛的帝王,每年各國進獻珍稀,亦不忘分予李振山,二人情誼超越君臣,近乎手足,更有傳言二人年少時義結金蘭,真偽無從考證。
正因如此,李振山方能無懼前險,誓師北伐,以報先皇隆恩。
念及於此,李遙心頭又籠上一層哀愁,父親李振山遺體至今未能尋回,隻能於楊家陵園中設衣冠塚,聊表追思。
如今,李遙隻盼朱硭能帶來關於父親遺骸的消息,了卻心中一樁憾事。
李遙微微側目,目光掠過文喜,沉吟片刻後,輕輕頷首“可,待本王稍作整備,即刻啟程。”
對於即將踏入京都,完成係統賦予的任務,李遙心中早有籌謀,順道拜謁父親昔年的袍澤,也算是一份心意的寄托。
“哎?王爺,您答應了?”文喜聞言,一時怔愣,激動得幾乎要潸然淚下。他原以為需費儘唇舌,未料李遙竟爽快應允,那些準備多時的言辭瞬間變得多餘。
事實上,女帝邀約李遙入京,除卻祭祀先皇,另有一樁深意——促成李遙與薛真真的聯姻。一旦結縭,福親王薛鵬便是李遙的嶽丈。常言道,看在佛麵不看僧麵,即便李遙無意為朝廷披甲,也斷不會坐視嶽丈孤身犯險,於沙場喋血。
“難道,本王不應允麼?”李遙語氣淡漠,反問道。
文喜身形微顫,連忙俯首告罪“老奴失言,請王爺寬恕。對了,這兒還有一封信,乃是由您外祖父親筆,特為轉交。”
“我外祖父?”李遙眉頭輕鎖,心中泛起波瀾。母親柳氏早逝,李遙對外祖父的記憶僅限於兒時幾麵之緣——一位嚴苛而不苟言笑的老者,家教嚴格,性格剛直,曾任兵部侍郎,現已退隱多年。
作為世間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李遙急切地拆閱信件
“遙孫,自洛陽一彆,歲月如流。聞汝父噩耗,心甚悲痛;複聞匈奴大敗於汝手,稍感慰藉。時局動蕩,南王謀逆,諸侯蠢蠢欲動。女帝托書,柳氏蒙皇恩久矣,豈敢不從?然朝堂風雲莫測,吾憂汝重蹈爾父覆轍,望汝慎思而後行,勿因吾書而為難。”
信紙粗糙,字跡卻工整清秀,筆力遒勁,言簡意賅,字字情深。
顯然,此信應姬妧之請而作,目的無非促使李遙率軍入京援戰。
而外祖父一家承皇恩深厚,不得不從。
但外祖父對朝廷現狀存疑,恐李遙步其父後塵,故囑咐他三思而後行,不可因一封家書所累。
想到家族身在京都,雖在姬妧掌控之下,外祖父仍於信中懇切勸勉,顯見其心係李遙。
一股溫情悄然湧上心頭,李遙將信細心收好,含笑道“有勞公公,若無他事,公公可先行退下,待本王整軍完畢,你我同返京都。”
“老奴謝過王爺恩典!”文喜深深一揖,匆匆退出。
踏出鎮北王府大門,文喜終忍不住,熱淚奪眶而出。
他與女帝皆未曾窺探信中內容,唯恐信中有礙大局之語,此刻看來,一切憂慮均屬多餘。
李遙應允入京,大周危局,曙光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