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死？”楚靈修好奇問道。
“哼，反正我今天是死定了，怕又如何！”這人仿佛豁出去了，說起話來硬氣無比，“況且，我是為了邪道的大計而戰死，死得問心無愧，死得其所，哈哈哈……”
“你這麼甘心為了邪道去死？”楚靈修有些不解，為什麼有些東西可以淩駕於自己的生命之上？一旦自己死了，什麼感情，什麼信仰，又何去何從呢？
“你們正道打著更好建設修煉世界的幌子，搶奪我們的土地，搶占我們的資源，殘殺我們的同胞，強擄我們的女人，你們逼得我們無法生存，你們拿走了本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你們將我們的尊嚴踩在你們肮臟的腳下！我們不惜以自身為代價瘋狂修煉，我們不甘心，我們就是要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那是我們的尊嚴！”
“胡說！分明是你們邪道為了利益主動打破了和平，照你這麼說，倒是我們成了十惡不赦的惡人？”
“難道不是嗎！”黃新的麵色變得愈發猙獰，“我的家人，都是被你們殺死的！”
楚靈修的眉頭微微一皺，這人怎麼講不通道理？或許，是長期被邪道強行灌輸的理念汙染了吧，又或許，被汙染的那個人，也可能是他呢？也說不定。
“我且問你，你的父母被正道所殺，是你親眼所見？”
“當然！”黃新大吼，“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他們是我們邪道的英雄……”
“他們就沒有殺過正道的人？”
“這……殺過，很多。”黃新語塞，之前的激憤也淡化了許多。
“但我是他們的孩子，你們殺了我的父母，就是要付出代價！”
“好，這樣，我們假設就算你的父母是無辜的，他們被正道的人無緣無故地殺害了，我想問你，你為他們報仇了嗎？”
“我一直都在報仇，我每殺一個正道的修士，我都會把他的頭顱割下來，帶到他們的墳前，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黃新的臉上湧現出一抹自豪，他沒有給父母丟臉，沒有給邪道丟臉，自己今天死在這裡，想必，邪道之中，會授予他最高的榮譽吧，就像他的父母一樣……
“不，我是說，你是否殺了當年殺你父母的凶手。”
“我記不清他們的樣貌了，如何複仇？”
“所以，你就把仇恨算在正道頭上？”
“難道不應該嗎！”
“看你的真氣，應該是黃泉血宗的人。”
“廢話。”
“黃泉血宗是南域的勢力，所以說，殺你父母的人應該就是這南域的正道。”
“沒錯。”
“那我來問你，為什麼殺你父母的是南域的正道，你的恨意卻投射在了所有正道身上呢？
“哼，都是一丘之貉。”黃新不屑道。
“因為殺你父母的人屬於南域的正道，所以你恨上了南域的正道，又因為南域的正道屬於正道，所以你就恨上了正道。那麼正道還都是人族，你為什麼不恨人族呢？”
“………”黃新神情驟然呆滯下來。
“哎，其實，這也不怪你，生於正道，我也難免被某些不屬於我的觀念所主導，就像現在，雖然我不殺你，但你殺了我們這麼多同胞，我卻無法接受你。”
“你說什麼！你不殺我？”黃新的臉上顯露不可思議之色。
“沒錯，我隻是單純的不想殺人，並不是可憐你，懂嗎？”
“………”
楚靈修突然鬆手把他扔在地上，又是一陣煙塵彌漫。
“剛才殺了我兩個同道，這算懲罰。對了，如果群眾的意誌不可改變，自己其實可以清醒一點的，沒必要那麼恨。”
黃新掙紮著爬起身，吐出一口血土，麵色嚴肅地向著楚靈修拱了拱手，“先生，受教了。”
“不敢當，興致所至，隨口一說，閣下聽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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