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旦用了惜惜,那麼皇上盯著誰家,疑心哪位大臣,惜惜都會知曉。
肅清帝道:“就這麼決定了,你今日不必上朝,先控製大長公主府,人帶回去先問,你如果審不出來,交給宋指揮使審。”
宋指揮使!
謝如墨蹙眉,這案子都交給大理寺審理了,如今又說審不出來交給惜惜,合著如果大長公主不招供的話,是想要惜惜對她用大刑啊。
他告退出去之後,看到立於門口的吳大伴,他們方才殿中對話聲音不低,吳大伴應該是聽到的。
謝如墨給他投去一個拜托的眼神,吳大伴躬身,垂下了眸子,“王爺慢走。”
謝如墨走了之後,吳大伴進殿,“皇上,再有半個時辰便該上朝了,奴才伺候您更衣。”
“嗯,便在此處更衣。”肅清帝揚手道。
吳大伴出殿宣道:“來人,請龍袍,皇上更衣。”
不多時,宮人們捧著龍袍和金紗翼善冠魚貫而入。
吳大伴遣退眾人,親自給肅清帝更衣,肅清帝眉目依舊慍怒,但較之乍聽到消息時,已經緩和了許多。
肅清帝看著他,“不明白朕為何任宋惜惜為玄甲軍指揮使?”
吳大伴整理著繡龍紋腰帶,“皇上英明,皇上這麼做自然是有您的考量。”
肅清帝展開雙手,讓他整理好腋下,淡淡地道:“大長公主因何要造反?把朕推翻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老奴覺得大長公主實在糊塗,皇上您待她極好。”
“最不可能造反的公主,竟然參與了造反,朕能信得過誰?”肅清帝一抖寬袖,隻覺得渾身怒火滾滾,依舊是難以消退。
“但此事,按說是跟北冥王府無關的。”
“自然無關,否則他為何引人進公主府?"殿中的燈光映照肅清帝俊美的臉,眉頭蹙起,“朕並沒有懷疑他,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人起了頭,他若生了什麼彆樣的心思,他還真的能成事。”
“那您還讓王妃統領玄甲軍給她實職?”吳大伴不解地問道,“這不是等同給他權力嗎?”
肅清帝搖頭,眸色極為清冷,“玄甲軍幾乎都是他挑選出來的人,全部都是忠心於他的,如今他雖任大理寺卿一職,不管玄甲軍的事,但隻要他發一句號令,除了朕的禦前侍衛,所有人還是會聽他的。”
吳大伴似乎有些明白了,恍然大悟,“所以皇上便想順水推舟,乾脆把玄甲軍名正言順地讓他們管?”
肅清帝瞧著他嗤笑一聲,“這樣做,豈不多此一舉?你覺得女子便無野心嗎?宋惜惜立下戰功歸來,隻能屈於王府內宅,她是有本事的人,身後也有梅山那麼多門派支持,又是宋國公嫡女,日後整個宋國公雖說是宋瑞繼承,但也要她打下厚實基石,她疼愛宋瑞,一定會爭這口氣,把玄甲軍牢牢掌控在手中,聰明的女子不會依附男子,隻要她生了野心便可掣肘皇弟。”
吳大伴這才真正明白,“皇上是覺得,她把權勢看得比王爺重要。”
肅清帝扶正頭上的翼善冠,威嚴儘顯,道:“或許她不會,但萬一她會呢?朕總要給她這個機會,讓她翻騰幾下,吃到了權勢的甜頭,她才不會甘心躲在男人的身後,即便那個位置是皇後,也不若權臣好。”
“而一直以來,都是皇弟對她有意,她隻怕還未生出多少感情,一個女人有沒有野心,端看她夠不夠狠,她能在攻下伊力城和西蒙城的時候立下奇功,可見其雷霆鐵腕的手段。”
“這樣的女子是不該躲在男人的背後,她該站出來去做更多更大的事,管著玄甲軍站在群臣之巔好,還是管著內院或者是後宮的嬪妃好?她慢慢會明白的,自然,如果皇弟沒有彆的野心,朕用她也極好,她會是朕手中的一把利刃,指向那些想謀奪帝位的亂臣賊子。”
肅清帝穿戴整齊,緩緩地又坐下,“再說,宋國公一門忠烈,宋惜惜也不會讓朕失望的,你說對不對?”
吳大伴笑著道:“皇上說得極對,王妃……宋指揮使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吳大伴轉身,“奴才命人上早膳,今日朝會怕會耗時頗久。”
出了門去,吳大伴幾不可聞地歎氣,若真心起用王妃,早就用了,這節骨眼上用,除了他所說的那些,還有顯然是讓王妃去查那謀逆賊子,皇上認定王府知道一些事情,王妃一旦調查,便必定利用如今所知的信息去查,如此效果奇佳。
說白了,既想用北冥王府,又不信任王爺才會如此的。
隻希望到時候誅殺了亂臣賊子,皇上彆卸磨殺驢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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