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陸寒聲知道麼?
他應該是……知道的吧?
他是一個商人,對這樣的事情當然有著絕對的敏銳性。
可他還是來了。
為什麼?
許招想要問,但話語到了嘴邊,她到底還是咽了回去。
工廠那邊的人很快將文件送了過來。
但來的人卻不僅是那個會計小女生,還有好幾個五六十歲的男人。
聽他們介紹,他們不是廠子裡的一些老員工,就是這次集資跟著許偉山將廠子重新辦起來的投資人。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帶來的層層債務。
就好像陸寒聲之前就說過的,船廠和航運現在其實都是夕陽產業了,投資太大,生產又太費時間。
而且這種東西材料都得用上頂好的才能保證質量不出問題。
成本太高,回報率又太低。
船廠有今天這個結局陸寒聲一點也不驚訝。
許招全程都坐在旁邊。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唇角卻始終是緊繃的狀態。
陸寒聲還在線聯係了一下自己的助理,這場會議開了整整四五個小時。
到後麵,天都黑了。
許招沒有吃飯,偶爾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都是各種各樣的紅色字眼飄過。
無怪許偉山聽見連唯一的廠址被抵押的時候會直接暈厥過去。
那原本就是他唯一的底氣了,被葛招娣一掏空,不僅僅是船廠,連他自己……也失去了最後一分的依靠。
就在許招閉眼想著這些時,一股食物的香味突然在空氣中氤氳開來。
許招慢慢的睜開眼睛。
然後她才發現陸寒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讓人送了晚餐上來。
此時他正一麵吃著一邊翻閱著那些資料。
他的表情始終如一。
沒有詫異,也沒有惱怒。
許家這債台高築的情況似乎都引不起他一分的情緒波動。
許招忍不住叫了他一聲,“陸寒聲。”
他聽見她的聲音了,卻隻略微抬了一下眉頭。
許招咬了咬嘴唇,這才說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的話說完,陸寒聲先是一頓,然後抬起頭看她,“後悔什麼?”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許招翻開了麵前的一份文件,說道,“這隻是明麵上的債務而已,背地裡不知道還有多少,換句話說,現在的許家就像是一個無底洞。”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跟我結婚嗎?”
他現在明明可以什麼都不管的。
陸寒聲也十分清楚,一旦他插手了,所有人都會默認他將許家的債務背在身上。
而那個時候,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
許招知道,陸寒聲也知道。
可他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許招,你認為我是在乎這點錢的人嗎?”
“這不是這點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許招看著他,“你就不怕就這樣被我們……賴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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