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出來了。”
家福笑著喚了一聲,邊上的二十多個人也齊齊喊了聲“東家好!”
薑硯秋微微點頭,視線掃過眾人,大多數是未及笄的小姑娘,少數及笄的,還有五六個年輕婦人,瞧著也不過二十歲左右。
她們也沒想到新東家這麼稚嫩,有些好奇,有些敬畏,也有些不自覺地生出輕視之意。
薑硯秋將她們的神色變化儘收眼底,並不在意,直接開門見山,“今日招呼你們過來,是想找幾個手巧的與我一起製作絹花發簪,主要是做一些梅花的樣式,為我們莊子上冬日賞梅所備。”
一群人聽了,各種小心思浮動。
薑硯秋繼續道,“所以你們誰想學誰願意做的,站過去。”
她指著自己右手邊,家福站著的位置。
話音剛落,就有三個小姑娘走了過去,也僅有這三人。
其他人雖有意動,但是心有疑慮,故而沒有輕易做下選擇。
薑硯秋認真打量起那三個姑娘,年紀都不大,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嬌滴滴的樣子和滿臉喜色不掩,可以看出她們的天真活潑,想來在家中也是受父母偏疼的,臉上全然沒有其他人有的愁容。
她將目光重新落回人群中,沒有急著發問,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後麵有個年輕婦人遲遲沒有聽見東家提到自己想聽的東西,忍不住抬手發問“東家,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薑硯秋微笑著點頭,“自然可以,你們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
“東家讓我們來做這個活,我們每日可以領多少工錢?”
“對啊,是每日結算現銀,還是記賬日後抵租子?”
“我們一日要乾多少活?”
“東西要是做壞了,可要扣工錢?”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各種問題都冒出來。家福耳朵嗡嗡的,偷偷瞧著東家不動如山的神色,額上冒了一堆冷汗。
他朝東家微微行了一禮,得到東家的默許後,轉向大家冷喝了一聲,“大家都安靜些!東家說了有問題可以提出來,但是你們得一個一個問!這麼一股腦兒全倒出來,叫東家聽得見誰說話?”
這群沒眼力見的,連管事都對東家畢恭畢敬的,她們約摸是忘了在大淵國,佃戶除了繳納地租,平日裡無償為主家勞力也是無可厚非的。
也就寧管事和前主家心善,大好瓦房給住著,平時喊佃戶乾活供好飯不說,也會算點工錢抵租子。
換做彆的苛刻的主家去,彆說一點微薄工錢了,就是人身自由也未必有的,好些個佃戶的戶籍都得跟著主家走,同奴籍沒甚區彆。
思及此處,家福又狠狠擦了一把汗,也不知新東家會怎麼想。
薑硯秋就隻是純粹想找幾個想做活的人,單純喜歡這個活計的,她不求量,但求精。這東西不難是不難,但也細致。
若是粗製濫造的東西擺到賞梅上去,隻會壞了氣氛;若是真心實意喜歡做,自然有巧思有靈氣,拿出來才會多添一道意趣。
薑硯秋含笑看著大家,徐徐道出“工錢是沒有的。”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啊?沒有工錢?做白工?”
“我們可是耽誤地裡的活來的,東家多少都得算點吧?家裡一大家子要吃飯的。”
“是啊,以前老東家可沒讓我們白乾過活……”
“……”
薑硯秋笑著看那幾個說話的姑娘,尤其是那位提起老東家,挑動大家情緒的年輕婦人。
“各位懂得這麼多,想必也知曉絹花簪子也是一門手藝吧!學得好的,莫說給自己攢點嫁妝,就是日後養家糊口也不在話下。”
大家靜了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