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彆苑沒有那麼大的船,能一下子運這麼多人。”
“沒關係,大不了多運幾趟。”就算隻有獨木舟,她也要把這群嘴碎的男人弄到湖心亭裡挨餓受凍。
看來是她之前太好說話了,這群人顯然是把她當成軟柿子捏了。
好在疾風找來的這些人執行力高,竟然就地取材,做出來三條船,加上原有的船隻,隻需要來回三趟,就能把所有的官員都運到湖心亭上。
她這邊完事,銀鷹衛的人已經到了。
“這麼快?”
“我們騎馬過來的。”
“大家都餓了,趕緊吃飯吧,今天的好酒好菜管夠。”
其實誰也不差這口吃的,這些人能過來,全然是看在疾風的麵子上,給疾風麵子,就是給她麵子,當然不能怠慢。
可她顯然低估了這群大男人的食量,眨眼間的功夫,桌上的菜品都空了,她甚至都沒看到那些人動筷了。
不過好在她準備了三百人的份量,現在到場人才五十六個,完全夠吃。
她數完人頭,有點心疼疾風,他好歹也是銀鷹衛掛名的總指揮使,隻能調遣這麼幾十個人,難怪懷疑自己。
“疾風呢?”她找了一個有幾分麵熟的人問道。
“被侯爺叫到書房了。”
說曹操曹操到,男人還沒說完,奢華的馬車就停在門口。
宋懷恩一身藏青色的滾金邊圓領袍,腰間係著同色係的嵌玉石寬腰帶,金冠束發,氣度逼人。
看起來像是端方君子,可那不自覺勾起的唇角,讓人心底發毛。
“侯爺也不曾用膳。”
宋懷恩的出現,原本那些喝酒劃拳的護衛們瞬間安靜下來,本來一筷子能夾十幾片牛肉卷,現在一片牛肉卷都要分三口來吃。
為了讓大家儘情吃喝,林鶯時讓人在裡間給宋懷恩單獨準備了一桌菜,這個男人顯然不適合與民同樂。
林鶯時隨便吃了點,就開始逐一打開錦盒。
“周雲逸送了什麼過來?”
“兩隻銀碗。”
“這麼大方?”銀器在這堆破破爛爛裡麵可是價值非凡了。
章浩然掂了掂重量,覺得有點不對勁,找旁邊的護衛借過來一把匕首,挑開外麵那層薄如蟬翼的銀,裡麵是銅。
“姑娘,是銀包銅。”
湖心亭上寒風蕭瑟四麵透風,周雲逸把手縮到袖子,跺著腳取暖,嘴唇都凍得發紫。
“咱們是不是被騙了?”有人顫抖著問了一句。
“這不明擺著嗎?”
“林鶯時身為罪臣之女,竟然敢愚弄朝廷明官,她是不想活了嗎?”
“都少說兩句吧,保存體力,咱們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呢……”周雲逸一臉的頹唐。
“周先生,你什麼意思,林鶯時該不會讓咱們在這裡過夜吧,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一開始他們還有力氣嚷嚷,後來逐漸都安靜下來。
整個湖心亭都靜悄悄的,蛛網密布,彆說人了,就算鬼都沒有半隻。
又下了一場大雨,小小的涼亭根本擠不下這麼多人,有些言官被淋成了落湯雞,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銀鷹衛的人早就把火鍋的爐子挪到了抄手遊廊之下,聽著雨吃著火鍋,很是愜意。
眼看雨越下越大,疾風有點擔心那些言官,都是一把老骨頭了,萬一有什麼好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林鶯時。
那些言官的嘴皮子厲害著呢,宋懷恩都在那些人手裡吃過好幾次虧。
“等一會,那些人正在氣頭上,現在要去的話,肯定會被罵得狗血噴頭。”
疾風想了想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就耐著性子等。
“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忍不住問了出來。
“等到明天。”
疾風瞪大眼睛:“你開什麼玩笑,下這麼大的雨,水位也上漲了不少,去湖心亭木棧道說不定會被衝毀,到時候會出人命的。”
“棧道很結實,一時半會不會被衝毀,而且水位才剛沒過腳踝,死不了人。”她派人暗中盯著呢,絕對不會鬨出人命。
疾風看她一意孤行,轉身去找宋懷恩。
“侯爺,你去勸勸林鶯時吧,她……”
宋海恩好似沒聽到他說話一樣,用菜芯卷起來一塊烤得滋滋冒油肉片塞進嘴裡,眯著眼睛,一臉愜意地享用美食。
疾風歎了一口氣,重新出了房間,他真是氣糊塗了,宋懷恩跟那些言官勢不兩立,才不會出手相救呢。
可要是那些言官死了一個,林鶯時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他急得團團轉,可林鶯時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