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時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張延光就命管家取來了地契還有房契。
在眾目睽睽之下,張延光帶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張麗燕被趕了出來,後麵還跟著一眾的家丁仆從。
之前名下的宅子也都被變賣了,張家人也沒有去的地方,隻能先住客棧。
張延光怎麼說也是戶部侍郎,堂堂的二品大員,竟然林鶯時被欺負成這樣,那些虎視眈眈的言官正愁找不到林鶯時的把柄呢。
前段時間他們可是在這兩口子身上吃了大虧,一個林鶯時一個宋懷恩,都彆想好過。
周雲逸的爛屁股還沒有完全好,就集結了數十位言官,上書陛下。
宣政殿內除了嘉靖帝,還坐著一身戎裝的男人,在整個大周,隻有定北王一個人有資格入宮而不卸甲。
定北王竟然回來了!
周雲逸佝僂的腰杆子都不自覺挺直了幾分,這次有定北王在,這下穩了。
“陛下,林鶯時仗勢欺人,霸占張尚書的宅邸,而宋懷恩縱容家屬為虎作倀,罪不可恕。”
這件事在整個盛京城都傳得沸沸揚揚,嘉靖帝自然是早有耳聞,不過他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沒必要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林鶯時這麼為難尚書府,擺明了就是針對張麗燕,不過是小女人拈酸吃醋而已。
可嘉靖帝深知這幫言官的倔脾氣,要是不給出合理的處罰,肯定不會輕易翻篇,他也不想因為這種事跟宋懷恩互生嫌隙。
帝王泛著幽光的眼神看向陸九昭……
“皇兄,你怎麼看?”
周雲逸聽到這句話差點老淚縱橫,他吸了吸鼻子,之前他被林鶯時晾在湖心亭兩天兩夜,傷寒還沒有好透,今天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
誰不知道陸九昭和宋懷恩不對付,如今陛下讓陸九昭拿主意,就算宋懷恩不死,也要掉一層皮。
“林氏形狀無度,無視法紀,理應閉門思過……”
周雲逸屏住呼吸,生怕打斷了陸九昭的思緒,等著他接著往下說,林氏可以從輕處罰,那宋懷恩肯定要代妻受過,畢竟是他這個當夫君的管教不嚴。
“陛下,韃靼和北夷已經投降,承諾歲歲來朝,使臣團七日之後就會抵達盛京……”陸九昭淡定地轉移話題。
周雲逸和嘉靖帝一臉震驚:就隻是閉門思過?沒了?
太監總管孔有德輕咳了幾聲,嘉靖帝才算回過神:“皇兄勞苦功高,大周有你,是朕和大周子民的福氣。”
這話沒法回答,無論承認還是否認都有托大的嫌疑,陸九昭笑了笑,取出來一份花名冊:“這些都是戰死的士兵,最小的才十六歲,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五歲,此次我軍能大獲全勝,全靠著他們。”
孔有德這個無根之人,看著那足足一尺厚的名冊都濕了眼眶,哪有什麼神兵天降,用兵如神,每一場戰役的勝利,都意味著無數士兵的犧牲。
好在陸九昭是個好將軍,沒有把這些功績攬到自己身上。
“有這些身先士卒的好兒郎才是大周子民的福氣。”陸九昭的語氣低沉還有些沙啞,看向名單的眼神像是蒙了一層灰。
嘉靖帝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他剛剛說那句話,是在提醒陸九昭不要居功自傲,更不要擁兵自重,他才是一國之君,大周的一切都是她的。
可陸九昭什麼都沒要,隻是讓他好好優待烈士親屬,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怪宋海恩那個奸佞宵小之輩,總是在他麵前煽風點火。
“陛下,時候不早了,微臣告退。”
從宣政殿出來,周回已經在旁邊等著了,他是陸九昭的謀士。
“剛剛王爺何不乘勝追擊?”這可是難得一遇的打壓宋懷恩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著實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