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許安靜地看著他。
隻是隔了一個下午。
他的態度卻已然天翻地覆。
並且,他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一個她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良久,棠許才輕笑了一聲,說“是啊,人在發燒的時候,是會昏了頭的。我那次發燒,也不知道有沒有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丟臉的事讓燕先生見笑……如果有,那我們一來一回,正好兩清。”
燕時予聽完,神情未有波動。
棠許也不再停留,轉身快步走向電梯。
電梯門打開再閉合,隨後再一次打開。
棠許微微探出身子,看著他,平靜從容道“燕先生,我沒卡也沒指紋,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刷一下電梯?”
燕時予很快轉身走到電梯裡,依言幫她按下了電梯。
棠許揚臉淺笑,“謝謝。”
他眸光沉靜疏淡,隻對她道“夜深,路上小心。”
棠許靜靜地倚靠著電梯壁,依舊是笑著看他,直至電梯門緩緩閉合。
她看見電梯門倒映出的自己,又想起男人剛才疏淡的眼神。
在“椿山”那天,她並沒有說假話。
他的確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一個對她釋放善意、施以幫助的人。
所以,她視他為希望。
可以幫宋氏的希望,以及可以推進她和江暮沉離婚進程的希望。
燕時予突然吻她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抓住了這絲希望。
可是結果卻像泡沫。
一碰,就碎了。
荒誕得讓人想笑。
男人心,真是海底針。
……
棠許回到宋宅,已經接近零點。
然而宋雨廷和秦蘊竟然都還沒睡,正坐在客廳裡等她。
棠許這一天經曆了不少事,神情之中難免透著疲倦,見到兩個人卻還是笑了笑,“你們怎麼還不睡?”
秦蘊微微蹙了眉看著她,“你爸爸說,無論如何都要親眼看到你,不然不放心。”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棠許攤開雙手,展示自己全身上下,“能走能跳,沒受傷。”
“深更半夜、天寒地凍的荒郊野地對你來說還是小事?”宋雨廷麵色依然凝重,“萬一——”
棠許衝秦蘊使了個眼色,秦蘊適時打斷宋雨廷的話“好了,這不是沒出事嗎?你不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了。都這麼晚了,讓她早點上去休息比什麼都強。”
棠許立刻一邊伸手按住脖子一邊往樓上走去,“是腰酸背痛的,我上去洗澡睡了,你們也早點睡吧。”
宋雨廷看著她消失在樓梯上的身影,緊皺的眉頭絲毫未鬆。
秦蘊伸手撫著他的胸口,隻低聲安慰他“不會有事的,你彆擔心了……”
“不能再這麼下去。”宋雨廷說。
“什麼?”
“杳杳一個女孩子,勢單力薄,拿什麼去扛這些事?”宋雨廷說,“不能再讓她承受這些。”
“她長大了,總要麵對一些難事的,難道還能一輩子無憂無慮?”
宋雨廷並未回應她,片刻之後,忽然下決心般開口“明天,我打算去見見江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