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如何!
他們能有意見,他們敢有意見嗎?
顧華和孟氏恭恭敬敬、滿臉是笑地將長公主送上了馬車,直到馬車消失在他們視線之中,夫婦倆才收起臉上那僵硬的笑。
“夫君,沈世子做事向來乖張,若真的放任他來解決,三郎怕是要吃很多的苦頭…”
顧家大郎懂事貼心自小便不用孟氏操心,顧家二郎常年在書院,一年見不上幾次,隻有三郎一直在她跟前晃悠,且嘴甜孝順,除卻顧琇瑩外孟氏便對他最為上心,平素裡他稍微吃點苦頭孟氏便心疼得不行,便是大郎責罰訓斥孟氏都會護著,以至於顧景之養成了有恃無恐的性子。
“還不是你慣的。”
今日侯府發生的一切直擊顧華那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卑,同僚的異樣目光,沈懷瑾的字字誅心,長公主的步步緊逼,這麼多年他努力遮掩的不堪內裡一夕之間被所有人窺探到,顧華哪裡能承受得住,竟在侯府門口當著諸多仆從的麵吼了孟氏。
孟氏呆住了,她眼眶發紅,聲音發抖:“你吼我?”
顧華眉頭緊得能夾死一隻空中飛過的大雁,他睨了眼孟氏,長歎口氣拂袖進了侯府。
竟沒似以往那般柔聲哄她?!
她生氣了,她哭了呀,怎麼能不開口哄她?他都看不見自己蒼白的臉色嗎?
本就犯了舊疾一直強忍著,如今又被侯爺當眾下了臉麵還將她獨自丟在此處,想到之前他對自己的百般嗬護百般疼愛,莫說她掉淚,便是稍稍癟嘴,侯爺都會想方設法地哄她高興,前後相差太大,大的孟氏承受不住,隻覺喉頭腥甜天旋地轉。
“主母…”
…
孟氏暈倒,侯府又陷入慌亂之中,薛郎中匆匆地從客院裡趕到芳華院,一番施針後,孟氏的臉色才好轉不少,隻還是昏迷著。
“侯爺,這些年主母一直用藥調理,身子不該損耗如此嚴重,現下舊疾頻繁發作,萬不能再受刺激,我再開些藥方搭配服用,主母的吃食也要多加注意,不能碰的萬不能碰,若是舊疾再如此頻繁發作,怕是…”
顧華點了點頭,他的眼中有光閃過,快的屋內的人都沒瞧見,除卻離他最近的薛郎中,再抬頭時侯爺滿臉悲痛。
薛郎中搖了搖頭,想來是他看錯了,侯爺與主母情深似海,怎會如其他府邸那般陰私,當初他本是要四處雲遊的,能來侯府當府醫也是被侯爺的深情所打動。
隻是…令他奇怪的是,在他開的藥方調理下,主母的身子卻每況愈下…倒不是他自誇,在上京他的醫術算得上出類拔萃的,若不是不喜被拘束,憑他的醫術進太醫署當醫正都不為過。
難不成這期間主母吃了不該吃的?
薛郎中沒多想。
此時靜思院裡,薛老太太聽聞孟氏犯了舊疾暈了過去,沒有半點婆母該有的關心急切,反倒悠哉哉地喝著翠蘭嬤嬤遞過來的上好茶水,刻薄麵上難掩對孟氏的不滿和挖苦:“矯情!還當自己是將軍府的千金呢,一點小事便暈來暈去…我一把年紀了還沒暈呢。”
“翠蘭,命人去芳華院請侯爺過來,就說我胸悶得很。”
翠蘭原叫薛翠花,薛老太太覺著薛嬤嬤聽著刺耳,又覺著翠花這個名字俗氣,便做主將原是她遠房表親妹妹的名字改為了薛翠蘭,在顧華還是小官員時便一直在薛老太太跟前伺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