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東升西落,顧瑜昏迷了兩個時辰,這會兒日頭正在西邊緩緩落下,金黃色的晚霞染紅了大半的天。
寒氣入體,屋子裡沒有炭火涼颼颼的,蓋了兩床錦被依舊捂不暖和身子,蘭香從衣櫃中拿出湯婆子灌上熱水,顧瑜接過後才覺得有幾分暖意。
“消息可傳出去了?”顧瑜問。
孟氏還沒安排其他仆婢過來,院子裡隻有負責灑掃的婢女,她們地位低下沒有主子的吩咐是絕不敢靠近主院的,不用擔心主仆二人說的話被聽了去。
蘭香點點頭,“娘子放心。”
“讓她費心多盯著些芳華院的動靜。”顧瑜思索片刻說道:“沈世子開口便是六千兩,侯府不過是個空殼子,孟氏想要籌集定要變賣嫁妝。”
“堂堂侯爵府竟靠主母嫁妝過活,真真是不要臉。”蘭香嗤之以鼻。
在侯府待的時日越長她便越發現娘子是明智的,如此肮臟見不得人且沒有半點人情味多的是耳聾心瞎之人的地方,早些遠離早舒暢。
“這天氣何時才能真正暖和起來…”顧瑜呆呆地盯著窗外,醒來時覺得憋悶便讓蘭香將窗子打開,新鮮的空氣湧入整個人都鮮活不少。
“快了娘子。”蘭香吸了吸鼻,她心疼自家娘子,明明都是侯府嫡女,顧琇瑩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疼愛,可娘子卻要步步為營整日裡提心吊膽地為自己謀劃。
娘子表麵上瞧著不在乎,實則內心被傷得千瘡百孔,不然娘子怎會夜夜夢魘。
…
顧華是黑著臉回來的。
前腳剛踏入老太太房中的婢女便徑直上前,“侯爺,老夫人命婢子在此處候著您,待您回府後即刻前往靜思院,老夫人有要事與您相商。”
要事?他那打字不識一個整日裡隻曉得金銀財寶的母親能有什麼要事,想來是六千兩的事傳到了她耳朵裡,等著他過去後好一番鬨騰。
因著外頭控製不住幾乎傳遍整個上京的荒謬言論,顧華本就心煩意亂,見這婢女沒有眼力見地擋在他跟前,氣得一腳踹在婢女胸口,“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隨即又衝著身後的白管家吼道:“你親自去靜思院,就說本侯說的,讓她少鬨騰些。”
往前走了幾步他又停下,“大郎君回來了沒?”
白管家誠惶誠恐,“還未。”
“大郎君回來後,讓他直接去書房尋本侯。”
行至書房外顧華又轉身去了芳華院,一進門便是對孟氏劈頭蓋臉的責問:“那六千兩是不是還沒送去長公主府?”
得知外頭的傳言後他便在思索到底哪裡出了錯,來參加席麵的官員以及家眷即便是想嚼舌根,礙著侯府也隻會在背後嚼,絕不會大肆傳揚出去,能不忌憚侯府權勢隨意毀壞侯府名聲的,隻有沒被安撫好的沈懷瑾!
那個潑皮惹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
孟氏滿腹委屈還沒來得及訴說又被侯爺質問,一雙眼瞬間通紅,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地往下落,“侯爺可知妾今日受了多大的委屈…您回來不哄著妾,反倒…”
遇事便哭哭啼啼,真是煩死了。
顧華耐心全無,聲音加重了不少,“我隻問你,那六千兩是不是沒送去?”
孟氏被吼得止了哭聲,雙手用力攪著繡帕,也衝著顧華吼道:“沒送,沒送,沒送。”
顧華看著眼前猶如市井潑婦般的孟氏,眼中閃過嫌棄,隨後丟下一句‘明日必須送到長公主府上’便大步離開了芳華院,無視身後跌坐在地哭得痛徹心扉的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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