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想站起身,因蹲坐的時辰太長腿麻了,隻轉個麵不至於繼續背對著沈懷瑾。
“沈世子。”倆人隔得有些遠,加之顧瑜是蹲坐著的,瞧不真切沈懷瑾的表情,“這裡可是侯府祠堂。”
侯府夜裡也是有守夜家丁的,且祠堂的位置相對偏遠,沈懷瑾不是侯府的人卻能知曉如此偏僻之地,可見他根本不似外界傳聞那般紈絝不學無術。
沈將軍與長公主的兒子又哪裡會是簡單的。
上京多的是戴麵具而活的。
沈懷瑾笑笑,“那又如何,瑜小娘子既有膽量與長公主交易,還怕本世子不成?”
前世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顧瑜不怕死,怕的是死前不能鏟除害群之馬,來不及保護想保護的。
顧瑜搖搖頭,聲音很輕,“隻是覺得世子與傳言不符。”
想到那日被關在柴房時‘好心人’送來的藥,顧瑜直白地問:“那日的藥是世子送來的吧。”
沈懷瑾沒想否認,“是我。”
若沈懷瑾跟她遮遮掩掩,顧瑜便不會將所有籌碼都壓在長公主身上,好在沈懷瑾是坦然的,後頭的事便簡單許多,至少不用擔憂猜測盟友會不會突然反戈。
“沈世子此番前來,想必是想問,為啥我會知曉禮部侍郎任遠會是戶部尚書盛玄的人。”沒等沈懷瑾問顧瑜便開口說道:“回侯府後我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我隻活到了十八歲,在這四年間我經曆頗多,包括出嫁包括勸誡至親之人參與黨派之爭……最終害得他們慘死……”
顧瑜眉目間噙滿悲傷,前世所發生的悲劇依舊在她腦海中遲遲無法散去,似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莫要再重蹈覆轍!
“未卜先知?”沈懷瑾覺得匪夷所思的很,自然也是不信顧瑜這荒謬的說辭,隻不知為何卻能感受到蹲坐在那處的小娘子周身溢出的那惆悵悲寂的氣息。
沈懷瑾胸口悶悶的,想來是這祠堂太過壓抑,看來得儘快離開。
“世子不信情有可原,便是我自己都覺得詭異。”腿能動了,顧瑜便站起身,蹲坐在蒲團上與沈懷瑾說話總覺得氣勢過低,她往沈懷瑾那邊靠了靠,她不喜這種瞧不清神情的不可把控感,“顧瑜所求不多,隻求能順利脫離侯府,期間我會將夢中所知一件一件告知長公主與世子,是真是假世子自會查清,待事情結束,還望世子高抬貴手予顧瑜離開。”
聽得顧瑜所言,沈懷瑾下意識皺眉:“你要離開上京?”
顧瑜點頭,“我本就在蘇州長大,那裡更適合我。”
這小娘子怎的回事,她日後的打算與他說作甚,平素最是討厭小娘子繁複的心思,眼皮抬了抬,眸中的不耐很是明顯,“瑜小娘子與本世子說這些作甚,你該明白,本世子對你並無興趣,也不是來聽你說戲的。”
“想要本世子相信你,拿出證據來。”
變天都沒他變臉快,方才還和顏悅色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冷著張臉,周身散發著拒人千裡之外的抗拒氣息。
雖是盟友,到底是自己有求於人,遑論沈懷瑾除卻在沈駙馬這件事上受了苦楚,其他時候都是順風順水的,自然有脾性,順著他便是,且在薛遊這事上還需沈懷瑾相助。
顧瑜放軟了語氣,“待我出了祠堂,自會將證據交給世子,在此之前,世子能否幫我個忙?”
將仙風真人與薛遊即將來府上,顧琇瑩欲利用此事毀她名節的事毫無保留地告知沈懷瑾。
沈懷瑾挑眉,眸中情緒深邃,“你想本世子如何幫你?”
顧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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