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望來,一時愕然,黑霧繚繞中,青衣素裙的女子肅身而立,冷冽如冰,藥王宗那對雙生兄弟被她一手一個提在手中,神色驚恐,喉嚨處一圈銀色真水環繞,一念所動,這二人將即刻身死。
薑嬋這突然的舉動令眾人錯愕不已,看過她之後,視線紛紛集中在刑昭南身上。
此次神農穀之行,薑嬋隻是前來觀禮,一直低調的跟在丹陽子身後,僅僅隻是在肖潛獲得丹比魁首邀她共賞的時候,才被人多留意了兩眼,上界一向不缺美貌的女修。
一個劍修晚輩,在這種情況下大張旗鼓的威脅一位丹道宗師前輩,場麵不可謂不獨特。
丹陽子想要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看薑嬋的目光也顯得不善起來,江淵也就罷了,刑昭南在上界一向風評頗佳,這一張口就想把罪名賴到他身上,不僅狂妄,而且愚蠢。
“這位姑娘,念你是師兄的晚輩,此時放開我門下弟子,我不與你計較!”刑昭南麵色一沉,慢聲道。
薑嬋忽然笑了起來,泠泠動聽,眉眼稍稍彎起,驀地多了些許張揚。
“推理故事的真相,那是偵探才愛做的事情,但我不喜歡,太麻煩了,刑宗主,我再說一遍,散了丹獸,否則,”
“我馬上殺了他們!”
薑嬋眉眼一冷,落在兩人喉嚨上的太陰真水猛然收緊,二人頓時顯出痛苦之色,大呼師父救命。
“你敢!”刑昭南眼中寒光一閃。
薑嬋冷笑“你看我敢不敢!”
話音一落,左邊一人慘號一聲,太陰真水收緊入體,就在他即將身死之際,附近所有的黑影竟全部舍棄了對手,轉頭朝薑嬋撲殺而來!
凶險在即,薑嬋竟也不閃躲,反而乾脆的收緊二人的喉嚨,丹獸的觸手穿過她的胸口時,二人的呼救聲也戛然而止,眼睛迅速暗淡。
天地突然安靜了下來。
紅眼睛的黑影停止了行動,醜陋的丹獸試圖將這具屍體抓過來吸收,觸手卻落了一個空,那青衣女子的屍體迅速消散,化為清風。
丹獸甩了甩空蕩蕩的觸手,疑惑的蠕動了一下。
原本正在和眾人抵禦丹獸的刑昭南突然閃現至此,撿起兩具年輕的屍體,搖頭不止,大歎可惜。
兩名弟子的魂魄還未逃走,見他來了,頓時滿臉驚嚇的靠攏過來,以求安慰。
刑昭南笑眯眯的撫摸他們的腦袋,轉過身來。
所有人以一種從來不認識的目光看著他,扭曲而詭異。
唐黎錯愕不已,忽而怒極反笑,咬牙切齒,幾乎從胸腔裡吼出一個暴怒的聲響“刑昭南——!!”
丹陽子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自薑嬋告知他丹比時所見的疑慮開始,他就已經有了這種猜測,但當這種猜測真正落實的時候,他又覺得格外的荒謬。
這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小師弟,除藥王宗師門長輩以及少司命之外,就他與自己最為親近。
他不是沒有懷疑,不是沒有防備,可真當事情擺在明麵上來的時候,他還是有種被捅了一刀的感覺。
難受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方才懷疑丹陽子的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臉色難看。
謝不寧反而是接受得最快的一個,當即冷哼一聲,不屑之意毫不掩飾。
清風一過,薑嬋再次出現在丹陽子身後,臉色煞白,腳步虛浮。
那頭丹獸確實很毒,即便她已經在化身被殺的一瞬間斷開與主身的連接,也還是遭到了嚴重的侵蝕,丹毒之氣自胸口四處擴散,薑嬋一再強忍,也還是痛得身體微微發抖。
丹毒之氣肆意蔓延,識海內那株隻有一片葉子的小樹微微顫抖了一下,蒙蒙靈光擴散,在平靜的識海上蕩起一層一層的漣漪,而隨著漣漪的擴散,那些到處肆虐的丹毒之氣猶如遭到驅趕,在識海中凝聚成一團拇指大的黑氣,猶如一枚漆黑的丹藥,懸於小樹上方,靜止不動了。
薑嬋睜眼,疼痛帶來的餘韻猶在,但體內淤滯的丹毒卻已經儘數消失了,神思為之一清。
這令她大為驚奇,一片葉子就能驅逐可毒殺聖主的丹毒,那兩片葉子,三片葉子呢?
如此看來,這株小樹的奇特之處遠不止於此。
薑嬋神思清醒,唐黎卻已然處在一個暴走邊緣,看刑昭南的目光格外憤怒“刑昭南,我與你結交多年,自認從來沒有對不起你!”
“你自甘墮落,自毀前程修毒我管不著,但是!”唐黎眼中的怒火已如實質,“你擾我祭典,殺我弟子,此仇此恨,我便是燃燒神魂為戰,今日也必要你魂飛魄散!!”
溫和的表象撕裂,刑昭南整個人氣質也陡然一變,像是看到什麼滑稽的動物,嗤笑道“唐黎,穀主當得久了,你也忘了自己是個修士,修士若逐長生,無所不可為!弟子死就死了,人殺就殺了,不死在我手裡,也會死在彆人手裡,又有什麼區彆?”
“橫豎都是要死,能助我一臂之力,算是他們的造化!”刑昭南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眼下的狀態,張開雙臂,輕聲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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