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
要走,要走,要走…
這個念頭充斥在腦子裡,驅散了恐懼,讓我萎靡不振的心情再次變的激動且興奮。
棺材隻是繞鎮子一周,就到了鎮子口那棵歪脖子樹下,他們在那挖了一個坑,將棺材埋了進去。
所有人都沒覺得不對,隻有我…隻有我覺得一切都詭異極了。
那個叫文毅的小孩舔著手裡的糖葫蘆還對我笑…
我覺得頭暈目眩,然後…我看到了人群裡的瞎子。
我想他或許能救我。
瞎子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盯著我,直到棺材埋了,眾人將土填平,各自散了,阿福推了推我,催命一般的說:“少爺,該回去了。”
我看到瞎子動了下,對我說了幾個字。
我壓下心頭的躁動,跟著阿福才走了幾步,剛剛晴空萬裡的天再次陰了。
我和阿福還沒回家,暴雨就落了下來,街上有鎮民跑不及,被雨淋了,隻一盞茶的功夫便成了一灘血泥…
鎮上的人全都麻木的看著,見怪不怪,可我隻覺得胃裡翻滾。
雨停了,一灘灘血泥堆在路上。
阿福貼心的說:“少爺,小心腳下,彆沾上了…”
我問阿福:“這些人死了,新的是誰送來的?”
總不能是生下來的吧?
多可笑。
阿福回答:“少爺,小心腳下,沾上了…”
我舒了口氣,再也沒說話。
那口黑棺材的位置空了,地上還有散落的紙錢,我踩著紙錢回了屋,躺在床上,等著夜幕降臨。
……
陸豐盯著書上的每個字看。
這本書開始,他看的雲裡霧裡,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書的主角,一開始就不是尹在水,而是一個叫張陸的人。
大家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鎮子裡的人管他叫尹家少爺,尹家小子。
可其實,這隻是一個身份而已。
誰接管了尹家書屋,誰就等於接管了這些紙人,也就繼承了尹家少爺這個身份。
那現在就有兩個問題,第一,張陸是人還是紙人?
如果他是紙人,為什麼能離開鎮子?如果他是人,為什麼又怕淋雨。
陸豐認為第一種可能性大一些,張陸就是紙人,可他通過某種途徑離開了鎮子。
比如接管了尹家書屋繼承了尹家少爺這個身份或許就能離開鎮子,隻是這個離開是有時間限製的,十年後,他必須回來…
第二,尹在水去哪裡去了?
從張陸的回憶來看,以前,尹在水才是尹家少爺,尹家書屋真正的繼承人。
張陸替代了他,那他去哪裡了?
如果尹在水是人,他不會被張陸替代,如果尹在水是紙人,那他應該和那個文毅一樣又重新回來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許寧最高明的一處。
話本子裡,那個遊曆的“尹在水”到底是十年的張陸?還是尹在水本人?
如果是尹在水本人,那麼他之前的推斷就是對的,長生那本書關於長生的秘密也是對的。
可如果後來寫書的遊曆的都是這個張陸呢?
那張陸寫的這一切就不是真的了。
換句話說,尹在水也就是許寧,那她真的是許寧嗎?還是彆的什麼人假扮的?
陸豐回想起許寧的過往經曆,出生在周口村一個落後閉塞的小村子,自小沒有讀過書,可她卻能寫出一本又一本的奇書,他們就是通過這個判定許寧就是傳承者。
可如果她不是傳承者,而是單純的被人假扮了替代了,就像張陸,就像畫皮鬼那樣……
那麼所有關於傳承者,關於長生的判斷就都是錯誤的……
陸豐捏著書笑了。
尹在水……尹在水啊,這一招實在是厲害。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不管是他,還是南越想做什麼都要慎重考慮,因為他們承受不起失敗……
陸豐站在樓上,看著吉祥書齋門口擠著的眾人,輕笑出聲。
有意思極了,當真是有意思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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