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肅國公明示,我等已然困擾很久了。”
蕭蘅抬眼掃了一下話說得很恭敬的莊達,但他隻是冷笑一下,什麼困擾已久,這話怕不是說來哄騙他的吧?真相隻怕是他們不願得罪成王,打算讓他來背鍋吧。
不過無所謂了,他本來也不介意。
“叫一個嗓門大的士兵在城門上把聖旨念一遍,然後找弓箭手分上下兩層站好,再將城門打開。”
楊婉認真聽了蕭蘅的話後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玩這麼大?不怕成王借此機會謀反?”
“我就怕他不反!”
蕭蘅說完就把手中的鐵扇打開了,玄鐵發出的光芒和他眼中的神采讓楊婉有一絲的恍惚。
“那行吧,吩咐下去就按肅國公的話來辦。”
“是!”莊達答應後便掀開簾子就出去安排要用的人和東西了。
於是偌大的軍營就隻剩下楊婉和蕭蘅兩人,氛圍瞬間就變得很奇怪了,“咳咳”
蕭蘅不自然的咳嗽了幾聲,看到楊婉投送過來的視線,他先是嬌羞一笑然後開口道“你說你這膚白貌美的,整個軍營真的信你是男子?”
“哈?”楊婉瞳孔地震。
要不是蕭蘅說得如此坦蕩,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騷擾了!
“最開始是不信的,後麵我把他們都打了一遍,他們自然也就信了。”
楊婉說得毫無波瀾但是聽這話的蕭蘅卻覺得驚心動魄,眼神逐漸變得不忍,“可是你剛來這裡才八歲”
“是啊,從八歲開始打一直打到十六歲!喂,你這什麼眼神,我告訴你軍營可比外麵簡單多了,不用勾心鬥角也不用擔心那麼多。”
楊婉自從到了軍營就再沒有人用這種心疼的目光看過她了,最初眾人皆是看她麵紅唇白不似男子,於是有幾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男孩就各種挑釁。
先是拿話刺激她,然後找機會和她比試弓箭、騎馬、跑步
最後都是楊婉勝利後,這群小男孩就成了她的小弟,雖然在軍營中拉幫結黨的事情並不罕見,但他們卻是最低端的那一派,所以自然成了被年齡大、資曆老的士兵欺負的對象。
雖然人儘皆知,她是將軍之子。
可那會兒他父親一個殘疾斷臂之人毫無建樹、毫無資曆,一個統領之資越過眾人成為了將軍,要遭受多少白眼和心酸才能換來對等的尊重和支持啊?
所以她們父女倆都不曾向對方訴過一絲一毫的苦楚,兩人都鉚足了勁兒往上衝,時間是最公平的東西,你的努力不會白費,你的付出總會得到回報
可時間也是殘忍的,當他們終於獲得厲縣上上下下的認可的時候,父親卻因為積勞成疾,回天無力了
你說蘇橘?
大家都儘力了,最初她擔心父親因病去世會耽誤蘇橘的任務完成度,但好在是正常死亡不算任務失敗。
他們一家四口本多虧了蘇橘才能僥幸多活了這麼多年,她又怎麼會怪蘇橘不能留住自己的父親呢?可唯一的遺憾就是父親死之前也沒能再見大哥和泉弟一眼
罷了,在軍營中呆了十年,她也看開了,人生哪裡會沒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