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十四章等到開春日子就會好的
等出了孟家的門,孫大娘才順著胸口道:“哎喲喂,嚇死我了!”
見兒子還紅著臉,不時看著孟家的門,她猛地拍了一掌兒子的後背心,把孫文良拍得咳嗽起來,然後又有些心疼,上前給他順了順氣。
“文良啊,聽娘的話,這個不好,咱們不看了。”
孫文良一呆,先前在家裡的時候,娘不是還說了好得很的麼。
“剛才你沒瞧見,她果真是個練家子啊!早知道是個這樣的,我也不能說出有緣分的話來!”
“我看見了,娘,練家子也沒有什麼不好。”況且薑姑娘收拾林家父子,村裡不是都知道了麼,孫文良小聲嘀咕,極其少見地試圖反駁他娘。
孫大娘一下就惱了,“你可打住吧你!你懂啥!”
“你娘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一個女人,一腳能踢斷掉下來的木頭,你、你、你連家裡的鵝都不敢殺,你鎮得住她?”
“我看我們家沒一個鎮得住她的,這樣的要真讓她進了家門,以後但凡有點不如意,她不得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這事以後彆再提了。”
孫大娘甩著胳膊走在了前頭,孫文良偷偷又回頭看了一眼孟家的大門,雖然覺得特彆,但還是不敢違抗母親,跟著走了。
門內,薑堯送了孫家母子出去,把門閂上了,才轉身跟薑綰道:“阿姐,這孫家也太過分了,竟然把主意打到咱們家來。”還打到他阿姐頭上。“孫二哥雖然是個讀書人,可他都快三十了,這都沒娶親,肯定有哪裡不對,欺負我們剛來,什麼都不清楚麼!”
徐惠娘路過,推了把兒子的頭,“你這小子,這回倒是看得清楚,他家孫文良,若不是攤上這麼個難纏的娘,孩子都該能去村頭打酒了。”
她這幾日在家,也沒閒著,跟村裡的媳婦嬸子一塊兒去河邊洗衣、去後山背柴火,早聽了不知多少個孫大娘磋磨大兒媳的故事了。
最出名的就是在成親第二日,就攆著大兒子進城給人做學徒去,讓夫妻兩個分隔到現在也沒個孩子。
且大兒子得的一點銀子,都全數掌管在她手裡,拿去貼補二兒子念書,從十八中了秀才到如今二十七八了,考了幾次也沒中舉人,仍舊還在供他讀書。
若不然,這孫家大兒媳,也不會從孫文良的藥錢上扣銀子,都是給逼的。這樣的人家,要把她綰綰說去做兒媳婦,彆說是個秀才了,就是個舉人老爺,她也是不會同意的。
薑綰並沒放太多心思在西石村,這些事她都未曾聽聞,聽徐惠娘和薑堯把孫家的事說出來,才後知後覺回過味來,孫文良原來不是什麼香餑餑。
但這跟她本來也沒什關係,孫大娘自己要是不打消這個念頭,她有的是辦法讓她不再起心動念。
“阿姐,你以後見著孫二哥,可繞著他遠些,他連孟大哥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
薑堯搖頭,看薑綰後知後覺的模樣,忍不住叮囑再三。
“嗯?”
薑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弟弟,說孫文良就說孫文良,做什麼要拿孟遲做比較。不過既然提到孟遲,也不知他在嶧城州府裡,如何了。
薑堯提到孟遲,徐惠娘也擔心起來,“綰綰,你說孟遲一個人,腿腳還不方便,在城裡可怎麼做事,不然明日我們還是想法子,讓阿堯去給他幫個忙,打打下手也好,這一個人哪裡能行。”
說著捂著胸口咳了幾聲。
徐惠娘這是老疾了,逃荒的時候在雪地裡凍的,即便後來薑綰給她準備了禦寒的衣物和藥,也沒能完全好過來,天稍微起風,就會咳嗽。
這得慢慢將養著,且不能挨凍受寒。
在西石村安頓下來之後,薑綰給徐惠娘換了藥方,平日裡也都是用炭火把屋裡烘得暖暖的,這才慢慢轉變成一日偶爾咳幾次。
“娘,您彆在外頭站著了,快回屋去,屋裡暖和,外頭我來收拾。”薑堯見著徐惠娘咳嗽,心中著急,催她回屋去,徐惠娘不逞強,身子垮了自己遭罪不說,還拖累孩子,便進屋去了。
薑綰隨後把藥也送了進去,順便給徐惠娘看看病勢。
屋子裡暖和,她一進屋就把襖子脫了,把藥擱在屋裡的圓桌子上。
徐惠娘正坐在一旁做針線活兒,看著是一個布包,她縫著逢著拿起來照著薑綰身上比劃比劃。
“這個大小合適,顏色也好些,你身上那個有些舊了,等我做好了,你用這個。”
手頭還有要給薑堯做的鞋子、給小玥裁的褲子,一樣樣的整齊放在籃子裡,絲毫不亂的。
薑綰提醒徐惠娘記得把藥喝了,“針線活累眼睛,不急著用的就少做些。”
“或者缺什麼,等我進城了去買。”徐惠娘溫柔地看了她一眼,“我閒著,你們不讓我出去給人洗衣服掙錢,做幾件衣裳鞋子布包還是可以的。”
“上外頭買多花銀子啊,你上次進山裡頭,挖了好半日得著一筐藥材,還是西石村這麼些年大家都沒挖著的,我就知道這藥材哪裡是這麼好找的,咱們不能光指著這一次好運氣過活。”
“往後日子還長著,我不能讓你們姐弟三個還跟以前一樣吃苦頭,等著春天來了,這咳疾好些了,就進城瞧瞧去,哪家院子裡需要媽子的,我能乾活也不怕辛苦,總要給你和小玥掙夠嫁妝,再給阿堯那臭小子存些娶媳婦的錢,哎呀,這要做的事啊,多了。”
“開春了,天暖了,雪化了,日子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徐惠娘喝了藥,又拿起針線,一麵做,一麵慢慢的說著,眼裡都是對將來安穩日子的向往,亮晶晶的。薑綰收了碗筷,往門外走去,想了想還是停下來道:“不用這麼累,小玥兒的嫁妝,我會給她準備,阿堯麼,要娶媳婦,讓他自個掙去。”
徐惠娘笑了,“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胡話,這些本來就是娘該為你們考慮的,你光是說了他倆,那你呢?”
她?薑綰沒想過,嫁妝於她不慎重要,因為她壓根沒想過要在這裡與人成親,她再清楚不過,要在這裡遇上與自己契合的人,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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