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聲響將我和溫吞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達西布將手中的碗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一口沒動的麵條散落一地。
沉寂,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翠翠,臉色很不好看。而那個說一不二的老婆婆這一次也沒有說話。
就這樣僵持了得有一分來鐘,達西布板著臉赫然進了屋子。
溫吞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達西布走了之後,他緩步走到鍋旁,看著蹲在地上吃麵的翠翠。
這家人沒有桌子,他們幾人吃飯都是就蹲在鍋子旁邊。
溫吞就這麼站著看著翠翠,直到翠翠端起地上的那碗早就給他盛好的麵條。
笑眯眯地將麵條接過,溫吞就蹲在離翠翠不遠的位置,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他吃飯的聲音很大,一碗麵讓他吃的滋滋作響。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麵得有多香呢。
雖然這家人窮,但是晚上煮的這一鍋麵倒是不少。鍋裡還有很多,很快就將一碗麵條吃得乾乾淨淨的溫吞,把碗遞到了翠翠麵前。翠翠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起身去給溫吞盛麵。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響動,不多時溫吞又吃完了一碗。
翠翠和溫吞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動作,直到最後,溫吞總共吃了四碗麵。這才滿意地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而鍋裡已經隻剩下些湯了。
吃完飯的溫吞顧不得鍋子燙手,一把將那鐵鍋摘下放到一旁地上。而後又取下了掛在鐵皮牆上的兔子肉,掛到了未燃儘的火堆上方。
這是要做熏肉?就這麼一隻兔子還要這麼大費周章,這家人看來過得比我想的還要清苦。
但是他們不是劫道的嘛,怎麼會搞得這麼窮困?
總不可能我和巴托是他們的第一筆生意吧,我們真有這麼倒黴?
不過轉念一想,我不是一直在倒黴嘛。
此時山裡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溫吞在火堆旁盯著熏肉,老婆婆就在一旁烤火。整個晚飯期間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而翠翠則開始收拾碗筷。當翠翠想要收拾被摔碎碗的碎塊的時候,溫吞卻說話了。他說的也是漢語,“翠翠,你不管,他自己摔自己收拾。”
溫吞的漢語明顯不如達西布流利,語調有些生硬。
這也很值得玩味。
可翠翠卻沒有聽,她耐心地將所有的碎塊一片片拾起,連同剩下的碗筷一起帶著去了屋子後麵,應該是去刷碗去了。
可翠翠才剛去到屋後沒多久,鐵皮屋裡就傳來了響動,先是什麼東西掉落到地上的聲音,然後就是嬰兒的啼哭聲。
溫吞朝著屋裡看了一眼,隻是裡麵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清,但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大。
幾乎是同一時間,溫吞和老婆婆都站起了身,兩人一前一後跑進了屋內。隨即裡麵傳來吵鬨聲。
屋後的翠翠顯然也聽到了聲音,她跑過來的時候手還在往下滴水,但是她哪裡顧得上這些,直接就衝了進去。
屋子裡兩兄弟吵架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不時還有砸東西的聲音。嬰兒的啼哭聲也越來越大。
而後我甚至還聽到了翠翠小聲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