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頓了頓:“把珍兒抱著吧。”
小珍兒已經滿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氣似的長了起來,圓圓潤潤,小臉見了誰都咧嘴笑,看著就覺喜氣。
許氏上前廳時,薑夫人已經繃著臉坐了好一會兒。
桌上還放著個托盤,托盤蓋著紅布。
許氏腳步微微頓了頓。
“許妹妹,許久未見,你滿月酒姐姐都不曾來。當真是愧疚。”薑夫人歎了口氣,臉上帶著幾分精明。
當年她真是看好陸硯書,誰知道成了個殘廢,不能自理,還會發狂。
拖了這麼多年,如今許家也下了獄,她也沒了顧忌。
“咱們兩家親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薑家。”許氏笑著道。
薑夫人神色微頓。
微微斂眉,沉默一瞬才道:“許妹妹,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硯書的親事,隻怕要作罷。”
許氏臉色垮了下來。
“硯書如今不人不鬼的活著,他配不得我的雲錦。雲錦貴為薑家嫡女,怎能嫁給一個殘廢!這門親事,早就該退了。”薑夫人瞥了許氏一眼,如今的許氏,可比不得從前。
許家入獄,陸硯書又是個殘廢,退親自然毫無顧忌。
“你!”許氏氣得胸口生疼。
“硯書落水,難道不是為了雲錦?”許氏咬著牙。
她聰慧過人的硯書,是為了薑雲錦變成那樣的!
薑雲錦落水,硯書跳水救人,薑雲錦得救了。
可她的硯書,在水中沉溺多時,救起來便不行了。
許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萬分,無數個夜裡恨到極致。
薑夫人麵色有些難看:“我家雲錦貴為嫡女,怎能嫁殘廢?再說,雲錦也沒讓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這親早就該退了,害我兒擔個臭名聲!你家那殘廢,就彆禍害好人家的姑娘了。喪不喪良心?”
“他發起瘋不顧後果,就該關一輩子,娶什麼妻啊。”
“和他訂了親,我兒都嫌丟人。那都是不光彩的過去!”
“這親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親,我不同意!”許氏赤紅著雙眼,咬著牙,硯書因她成了殘疾,薑家卻想撇下硯書!
她的硯書,這輩子都毀了。
小珍兒從繈褓中探出小胖手【退退退,漂亮娘親快快退……】
【她可害慘我大哥哥啦……】
【她嫁給大哥哥後,偷偷打大哥哥,讓大哥哥學狗叫,讓大哥哥鑽胯,還讓大哥哥喝尿。還帶人回家,讓大哥哥看她和彆人睡覺覺。大哥哥被活活氣死啦……】
許氏端著茶的手一顫,呼吸變得粗重,茶水濺出幾分。
拳頭死死的握緊,指甲印都掐進了肉裡。
絲絲鮮血從指尖溢出。
她的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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