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崩塌,勢必整個三界都將毀滅。
當年昭陽劍尊獻祭,挽救數萬生靈。她的功德,比天高。
這也是寒川忌憚她回來的緣故。
但凡她有一絲一毫爭權奪利之心,神界都將是她囊中之物。
更因為,天道崩塌的源頭,在神明身上。
陸以珍當年便主張放逐所有神明下界,在她心中,神明與凡人同等重要。並沒有誰高於誰。
但數萬年被立在巔峰的神,掌握著權利生死,豈可願意?
最後演變到失控的地步,直到她獻祭,才消停下來。
如今,又該如何是好?
釋空不難猜到寒川的心思,甚至誰都能猜到。
要麼兩個結果。
一,寒川將濁氣灌入人間,以人間的毀滅來挽救三界。
此舉殘忍,甚至建立在無數生靈的逝去之上。
二……
整個神界被陸以珍驅逐下界重修,亦或是……
死在她劍下。
釋空心尖尖微顫,隨即搖頭淺笑,自己真是魔障,怎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心中隻盼佛子回歸,佛界便有了主心骨。
而此刻的梵國萬佛殿,氣氛卻有些緊繃。
立於蓮台上的金剛羅漢低聲道。
“當年佛子下界觀山海,如今已是千年。佛界千年無主,弟子們心中不安……”
“還望佛子能早些隨我等回佛界重修,爭取早日重回巔峰。”
眾人殷切的看著謝玉舟。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我還要傳宗接代,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呢。”
“隨你們清修,你們發媳婦嗎?發孩子嘛?”他緊緊攥著陸以珍衣裳,深怕被打暈扛走。
眾神微怔,雖知曉曆劫後心性會有所改變,但從未見兩極分化這麼嚴重的!
“尊者,男女之愛乃世間小愛。切勿沉迷。”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切皆是虛妄。”
“唯有佛法乃是真諦。”
陸以珍卻是偏著腦袋,戲謔的看著他們:“眾位菩薩,珍兒有話想要請教一二。”
“修行到底是什麼呢?”
“所有人修的都是力量,享受力量掌控手中,睥睨三界的傲然。但珍兒卻覺得……”
“修行,修的是心。”
“他迷戀凡塵,怎麼又不算是一種修行呢?”
“高坐蓮台之上,傾聽禱告,又怎如下凡入世,真真切切走一回更清楚呢。”
“凡人的禱告,想必眾位尊者永遠無法感同身受吧?但自己真正置身於其中,成為祈禱的那個人,或許,才能更明白,神的職責是什麼。”
“避世修行,避的哪裡是世?明明避的是心,壓製著心中欲望,追求無尚的權利和力量。”
“力量握在手中又如何?心已崩塌,誰能說清,你是神還是魔?”
多少神明占著神的位置,行著魔頭之事。
“修行先修心。”
“不入世何以出世,眾位尊者怎麼看呢?”
她說完便笑吟吟的看著眾位尊者。
全場一刹那安靜下來。
她仿佛在暗指神界,又仿佛在認真討教。謝玉舟抬手捂住心口,隻覺心臟咚咚咚的劇烈跳動著。
仿佛,在應和她。
良久,殿中傳來淺淺的歎息。已經有尊者閉上眼,眼中隱有猶豫之色。
遠在佛界的釋空,突然眼皮子狂跳。
難道,佛子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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