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講,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趙慶不斷的在死亡的邊緣反複試探,終究是夜路碰到了索命的“鬼”。
這“鬼”是誰呢?
前文咱說過,東城兵馬司有一個胥吏幫,就是暗地裡把徐長壽弄來東城焚屍所當“保險”的那個胥吏幫。
自古以來,鐵打的胥吏流水的官。
彆看胥吏沒品沒銜,可人家父傳子子傳孫,數代人盤踞在一塊地盤上經營,那是樹大根深,官來了要不給他們幾分薄麵,這官做不下去。
就這麼厲害。
這“鬼”呢,就是胥吏幫的管事,叫曹師爺,東城兵馬司這一塊,除了現官劉文通劉大人,就數曹師爺說話最管用,人稱“二老爺”。
而且這事還不是犯在曹師爺的府邸。
趙慶能吃“文敲竹杠”這飯碗,那必然是眼睛亮、耳朵靈,哪家能敲哪家不能敲,能敲多少心裡都有數,否則早就被人打死了。
要是在曹師爺府邸,那就是十連祝曹師爺您看著賞,哪怕賞一個銅板回家我供起來,半分不敢多要。
誒,你說這怎麼回事呢?
長話短說,就是這曹師爺啊,年輕的時候在小紅樓相中一小姑娘,那長的,如花似玉,曹師爺喜歡。
喜歡就贖出去吧,可他又不敢往家裡帶,家裡有一母老虎,不是一般的凶。
再說娶回家也不合適,曹師爺彆看地位高,沒功名,大黎律令,無功名不得納妾。
曹師爺能地位穩固,也是個愛惜名聲羽毛的人。
怎麼辦呢,買一宅子放外麵吧。
誒,就這,曹師爺在外麵有了一房小妾,藏的還挺好,加上慢慢的曹師爺上了年紀,小妾也年老色衰,去的就不那麼勤快了。
這事就變得很秘密,趙慶不知道啊。
那小妾呢,給曹師爺生了個兒子,十七八年過去,娶媳婦了。
曹師爺那必須得去啊,論年紀,小妾給他生的這個,還是長子。
喬裝喬裝,打扮打扮,曹師爺就去了,對外就稱是遠房長輩。
曹師爺為了給自家兒子辦的熱鬨,還暗地裡通過一些手段弄了許多賓客,都是些有小頭小臉的人,十分熱鬨。
那天趕巧,趙慶從酒樓裡麵出來。
一看,耶?
這什麼人家?
咋辦喜事這麼熱鬨呢?
拿出小本本左翻右翻,沒這號人啊。
該是哪個隱藏的豪商吧?
左看右看,擇日不如撞日,好事兒撞上了就得去,不去算虧。
今天就你了!
就這麼地,趙慶用紙包了一塊石頭混進去了。
好嘛,這算是進了鬼門關了。
一切照舊,套路還是那個套路,可彆人不知道趙慶,東城焚屍所最大的地頭蛇還能不知道趙慶麼?
曹師爺的城府,開玩笑,吉祥話我照單全收,你儘管敲,皺一下眉頭算我輸。
長子大喜之日,怎麼喜慶怎麼來,先不跟你一般見識。
事後這錢怎麼出去的,它還得怎麼回來。
也該這趙慶該死,以往這種門戶,敲到第六句他就不會再往下了,後麵四句白送。
可今天他剛從酒樓出來,喝的半醉,酒壯慫人膽。
一句一句往下敲,曹師爺麵不改色,高聲喝彩。
趙慶一看,老天爺今天是要讓我發財啊。
得嘞!
舌燦蓮花!
第十句後麵還即興添了兩句,給湊了個“一打”。
整整四百多兩銀子,就被趙慶扛走了。
曹師爺也高興啊,你看這“一打”吉祥話說的,多吉利,賓主儘歡,酒都多喝了好幾杯。
然後呢,當天晚上趙慶就被打出了屎。
四百多兩銀子悉數收回。
三寸不爛之舌割下來被曹師爺收藏了。
趙慶全身又是屎又是血的,熬了半宿,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