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上,江玉嬈和楚玥皆是各懷心事、沉默無言。
行到中途,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車外跟著的丫鬟透過窗戶小聲道“姑娘,似是有一貴人的車駕,與咱們的車迎麵而來,需有一方得避讓。”
楚、江兩家皆是京城一等門戶,兩家的姑娘自有傲氣,聽到避讓二字,楚玥和江玉嬈下意識就想著那肯定是對方讓。
但略等了會,馬車絲毫沒動彈,反而是禦車的車夫湊到了車廂門前,低聲道“二位姑娘,對麵是晉王殿下的車駕,要委屈兩位姑娘讓一讓了。”
得!
皇帝的兒子,比她們來頭大。
江玉嬈“那就讓吧。”
楚玥暗暗咬牙。
真是冤家路窄。
重生回來、再活一世,她還得讓著他?
車夫忽然又道“……姑娘,不用讓了。”
江玉嬈、楚玥“?”
還是外麵跟車的婆子說得詳細,“姑娘,晉王殿下的車駕讓了咱們的車先走!”
江玉嬈托著腮,倏然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直到馬車走出去老遠,才幽幽道“晉王殿下……竟如此平易近人謙遜低調嗎?”
楚玥……
不知道不了解不熟悉。
~
先到江府,小姐妹簡單告彆,江玉嬈下了車;
江府離楚府還得有一炷香的路程,馬車繼續行駛。
車廂裡就剩下楚玥一個人,躺在榻上,兩眼愣愣的出神。
大表姐江玉妍的話猶在耳畔,上一世的今天她和大哥楚竑去郊外騎馬,沒有來探病,所以自然也就沒聽到表姐這番震耳欲聾之言。
不過也難怪。
表姐和陸世謙的這樁親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單是成親當天表姐陰沉著沒個笑臉,她就猜到表姐對這門親事的不滿。
但陸世謙也是翩翩如玉的俊美公子,楚玥本以為江玉妍和陸世謙婚後或許能日久生情。
現在看來,情沒生許多,怨倒是不少。
想到這,楚玥一陣腦仁疼。
她現在是三十一歲的芯子,對十三歲時的人和事真記得沒有那麼清楚,隻是依稀記得幾件生死攸關的大事,至於一些瑣碎,那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所以啊,想要對前世不好的事悉數避免掉,是件很不現實的事。
她現在能做得,就是讓一些事的大方向不出錯,比如……
腦中忽然浮現了一張冷峻的臉,楚玥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身。
等等!
剛才蕭洵給她讓了路?
為什麼?
夫妻十多年,楚玥比任何人都清楚,蕭洵絕對不是什麼謙遜低調的性子,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一個官家閨秀讓路。
那……剛才那一出是怎麼回事?
思緒紛雜錯亂之間,一個驚世駭俗、卻又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個猜測湧上心頭。
十七歲的晉王殿下,不可能主動給楚家的姑娘退避讓行;
但如果是和她一樣、從景和十年回來的永昭帝呢?
楚玥閉了閉眼,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