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楚玥過生辰,加上晚上又是放煙火又是猜謎,楊雲舒坐車回府時,已經將近戌時三刻了。
夜色已深,街上除了定時巡邏的衛隊,隻是偶爾有三三兩兩個行人。
車夫揮著馬鞭,想著快些駕車回府;
車子行到拐角處,車夫眼力不凡,看到不遠處柳樹下一人對他打出了停車的手勢;出於謹慎,車夫一開始不曾聽之,直到距離越來越近,他看到那人背後的馬車是王府形製,便轉頭道“姑娘,前兒有王府的貴人讓奴才停車。”
王府?找她?
能是誰不言而喻。
楊雲舒揉著額頭,鬨了一整天,她真的已經覺得很是疲累,但這會他特地半路攔她,索性也趁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得好。
她讓車夫按對方的吩咐停車。
對方車上下來一個人,楊府的車夫怎麼也見過世麵,隔著夜色,也認出是湘王殿下。
當即忙不迭磕頭行禮。
蕭沂道了句免禮,揮手讓其在遠處等著,長腿一邁,進了楊府的馬車。
楊雲舒正尋思著是自己下來還是如何,不成想他已不打一聲招呼鑽進車裡,冷不丁嚇她一跳。
“夜深人靜,此時相會於理不合,殿下請長話短說。”
女子頷首,因他的出現而縮著身子、坐在角落的榻上,語氣不鹹不淡,難辨情緒。
蕭沂哪裡被她這樣待過,自打二人認識,隻要見麵,她都是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小跑到他麵前,一雙眼睛亮亮的,盛滿了說不清道不儘的歡喜。
及此,男人心中滿是苦澀,“我,想向你致歉。”
楊雲舒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殿下說什麼?”
天之驕子大概也是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自在,“從前……是我忽視了許多,將你的好,當做了理所當然,讓你受委屈了。”
楊雲舒掰著指頭算一算,這話,她已不知自己等了多久;
但凡能早半年聽到這些,她都會覺得自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於把這塊石頭給焐熱了;
但現在……
病了的那一場,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經曆過生死的人,什麼都能看淡,更何況那虛無縹緲的情愛一事。
“殿下言重了,當初的事,情出自願,從來也不是殿下勉強我,便是我受什麼委屈,也是自尋苦吃,實在礙不著殿下什麼事。”
蕭沂知道自己此番會碰壁,來之前也做好了準備,但當真的碰上了,心裡還是陣陣的抽痛難受。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以前虧欠你的,本王會好生彌補。”
“不必!”楊雲舒抬起眼,直棱棱的對上他的眼,沒有絲毫躲避,“我已為自己的任性吃夠了苦頭,也知曉了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殿下放心,自此以後,我不會再纏著殿下,更不會在私自出現在殿下麵前。”
“不,不是。”蕭沂從沒覺得自己這麼嘴笨,許多話到了嘴邊,卻總是詞不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