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嫋嫋中,高座上的李老夫人雍容華貴,怒氣滿身。
“祖母。”
“你還知道我是你祖母?”
李老夫人狠狠地擲下杯盞。
滾燙的茶水潑在地上,離李承隱有些距離。
“你退婚可有半分告知於我?你遊曆幾年,是把一身的孝道都消磨了嗎?”
“祖母,並非孫兒對您隱瞞,是孫兒已經有了喜歡之人,那人曾在孫兒遊曆時對我施以援手,她才情不俗,見多識廣,當日我們相遇時,她正送一幅圖去乘龍寺,正是如今出名的上元節遊樂圖。”
“當真?”
“自然,那女子雖然不如薑大姑娘長的出眾,但孫兒覺得她才情人品都是極好的。”
“你見過薑大姑娘?”
李老夫人聽到這話,挑了挑眉。
李承隱皺眉點了點頭。
後又搖了搖頭。
“也不算見過,隻是無意中看過她的畫像。”
說著,李承隱將手中薑九笙的畫像取了出來。
低眉順眼,很是文靜。
“祖母看著畫像,再結合今日之事,不覺得此女心思太過深了嗎?”
李老夫人歎了口氣。
薑九笙被陛下賜婚一事傳出,她便命人幫她換上了誥命服,隻等著時辰到了就入宮問問當今聖上,何故要同李家搶人。
可不等她進宮,她這個孫兒就來請罪。
說他與薑家退婚一事。
隻能說這薑大姑娘確實手段高明,這樣的名聲,還能求得陛下賜婚,可見所嫁之人,定然是得聖心之人,如此,說不定,便是樹了兩個敵人。
這才是她生氣的緣由。
“心思深,才能在這波詭雲譎的京城生存,祖母倒不是怕那心思深的,你可莫要娶個心思淺的,傻了吧唧隻會爭些個有的無的,平白帶累你的官途。”
“既然你說你已有屬意之人,且還是能畫出上元節遊樂圖的女子,想來定然是個聰慧的,你便好好派人打聽打聽,到時候,祖母好上門幫你提親。”
“謝祖母。”
李老夫人揮了揮手。
“當初你退婚,老身不知,怕是不知道給那丫頭潑了多少臟水,如今老身既然知道了,總歸是要去看看的。”
李承隱皺了皺眉。
祖母這話明裡暗裡同當初崔家的那兩位表哥說的差不多。
“不過是退婚而已,哪有祖母說的這般嚴重。”
李老夫人瞥了自己的孫兒一眼。
他什麼都好,就是眼界太開闊了,對彆人的痛苦沒法感同身受了。
“我且問你,若是你不可考學了怎麼辦?”
“孫兒不考學也能支撐起整個李家。”
李老夫人搖了搖頭,他啊,還不懂。
“你啊,不懂這世界對女子的嚴苛,於你隻是退婚,於她們卻是絕路。”
李老夫人扶著身旁嬤嬤的手站了起來。
“從庫房裡挑選一些貴重物品,明日你且隨老身去一趟薑家,一把老骨頭了,這誥命服折騰不了兩回了,罷了,你且回去吧。”
李承隱躬身退了下去,心裡卻覺得祖母小題大做,什麼絕路,這薑家大小姐不是又覓得良人了,連陛下的聖旨都可以請到。
若是當真那般嚴重,隻怕早就尋死覓活了吧。
李承隱頓了頓。
竟然打開了手中的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