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增多的雜務工作。
背地裡議論紛紛的雜音。
忍耐著痛苦也不得不努力,卻終究要成為真希的累贅。
禪院家的一切都好像變成了黏膩的泥潭。
她們是羽翼尚未豐滿時就已經落入其中的雛鳥,即使掙紮也不過是讓身上添上更多汙泥。
那個人肯定也是知道了,所以才會離開吧。
就算帶走年幼的妹妹也隻會成為累贅,所以才許下了她們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當做約定,抽身離開了。
真狡猾啊……
“我要去東京咒術高專。”束著單馬尾的姐姐斬釘截鐵的下了決定。
真依反應了幾秒,才理解了她在說什麼。
那個年幼時滿懷憧憬許下的約定,長大後才理解了到底意味著什麼。
京都咒術高專和咒術界高層,以及禦三家之間的聯係更加緊密。
適合出身於咒術師家族的咒術師加入,這樣一來同期就基本上都是同樣出身,有著相似背景的人。
各自的立場代表了能夠為家族帶來更多利益。
可是東京咒術高專就並非如此了,儘管有天元坐鎮,可是原本也更傾向讓出身於普通人家庭的咒術師加入。
更不用說和禪院家對立的五條家家主,五條悟就在那裡任職,擔任東京校的教師。
如果在十年前去東京校上學,還能停留在浪費的程度。
如今去東京校就是赤裸裸的叛逆,是對禪院家的反抗。
隻要去了就意味著要承受來自家族的針對,實力一輩子都得不到認可也隻是小事情,她們沒有幸免於難的任性特權。
四月的暖陽灑在院裡,落在身上。
真依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無比寒冷。
細密的涼意從四肢爬起來,逐漸綿延到軀乾上。
看到的一切也如同黑白照片一樣失去色彩,就隻有真希還帶著顏色。
站在視線的中心,用平淡的,堅定的眼神注視著真依。
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無論發生什麼都站在前麵,毫不猶豫的向前走。
我討厭這樣的你。
“…哈。”像是要呼出胸腔的寒氣,真依發出些聲音。
真希好像要的就隻是這個而已,她緊接著說出了理由“那家夥離開之前,沒有從咒術高專畢業,而是選擇了退學。”
“我絕對要調查清楚他究竟是為什麼要離開,追上去把他帶回來。”
“這樣一來——”
“你還不清楚嗎!?”真依攥緊拳頭,像是要打碎真希不切實際的幻想一樣,用全身的力氣將聲音從肺腑中喊出來“那個人會離開就是因為我們很礙事吧!所以才不帶我們一起!”
“說什麼離開的原因,早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非要追上去,真的被討厭了才滿足嗎!為什麼就不能和我一起——”
真依垂下頭,黑發遮住眼睛和差點落下的淚水,顫抖的身軀幾經放鬆。
她放輕聲音,用近乎祈求的聲音說“隻是聽大家的吩咐,做些雜務也沒關係吧。比起繼續努力,還是這樣子比較輕鬆啊。”
“夠了,我要做什麼都和你沒有關係。”真希彆過頭去不再看她。
“不想努力的話,你自己這樣做就好了,我不會強求你。”
不用再待在一起了。
不需要再努力了。
墮落也好,掙紮也罷。真希都沒有要強行拉住真依,讓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前進的打算。
可就是這樣的自由選擇。
反而讓真依覺得痛苦。
“……都是你們的錯啊。”
真希給了她不得不去努力的理由,否則就是在拖後腿。
銀時給了她和真希一同前進的理由,否則就連同他沒有回去的份,一起怨恨他吧。
說什麼永遠不會放開手,一直在一起。
說什麼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