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時失憶了?”
躺在沙灘椅上麵的真人將視線從祂手中的詩集上麵移開,看向來者。
走的時候漏瑚還是完整的一個。
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一個腦袋被花禦托在手上了。
不過反正咒靈能夠慢慢的修複身體,問題不大。
最值得在意的還是他們的態度。
在東京市中心的豪華辦公大樓,其中一層是咒靈們的根據地。
推開辦公室的門,映入眼簾的並不是辦公室的設施,而是廣闊的領域。
自從陀艮的領域能夠長時間維持之後。
根據地的其中一間辦公室就作為娛樂場所,被領域【蕩韻平線】徹底覆蓋。
不應該存在於辦公室內的燦爛太陽懸掛在天邊。
懶洋洋的海浪親切的舔舐著淺金色的沙灘,在上麵留下深淺不一的印記。
章魚頭浮在海平麵上,在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時,親昵的朝著花禦的方向飄過去。
“那小子完全把我們忘記了!”
“肯定是那群該死的人類對他做了什麼手腳,乾涉了他的記憶!”
隻剩下一個腦袋的漏瑚依舊憤憤不平的控訴這種行徑。
明明是咒靈,怎麼還會失憶啊!
不過肯定不是銀時的錯。
該死的另有其人!
“彆著急嘛,漏瑚。失憶不是挺好的嗎?”
“你想,隻要銀時乾淨利落的把過去忘掉了,妨礙他的人性也會消失,應該能夠變成更加貼近詛咒本質的模樣吧。”
反正記憶這種東西就像是沙灘上麵的腳印,早晚都會被湧上來的潮汐衝掉。
必然會被歲月模糊。
當時的心情、情感、想法,就連成長之後的自己也會漸漸的忘卻。
變成難以理解與共情的事情。
隻需要坦率的活在現在就足夠了。
為什麼非要將過往深深銘刻到靈魂裡麵,讓未來的自己每一晚都在反複銘記過去的傷痕呢。
更何況。
銀時是會為記憶痛苦的。
在每一晚,人類的軀體陷入沉睡之後,靈魂也依然在動搖。
真人能夠清晰的看清靈魂的形狀,靈魂的構造。
於是能夠清晰的看到,被稱為悲傷的情感從靈魂中代謝出來,搖晃著,動搖著,每夜都在掙紮著自我折磨的模樣。
銀時的靈魂依舊堅挺的麵對那一切。
沒有沾上半點憎惡的負麵情緒,好像多少苦難也不會摧毀他。
那副姿態應該是美麗的。
不過很可惜。
真人沒覺得那很高尚。
畢竟銀時隻是在被自己的靈魂代謝耍得團團轉而已。
明明他也可以看到魂魄,卻分不清情感的本質,依然緊緊地將本應該舍棄的東西攥在手裡。
他承擔的痛楚和悲傷,都是因為這份貪欲的錯。
隻要銀時能夠反應過來,將那些代謝出來的垃圾全都扔掉,或者隻是不去理解。
靈魂就能瞬間輕鬆起來,變成更加平穩而又乾練的樣子了。
那麼早點幫助他忘掉,對他來說不就是更好的選擇嗎。
像是罪與罰裡麵的拉斯柯爾尼科夫,犯下罪隻需要短短的211頁,剩下的1143頁全都是自我的懲罰與外界的追責。
隻要忘卻了罪,就無法理解為什麼要悲痛了。
隻要放棄了自我懲罰,外界的追責對他來說就沒有任何意義。
銀時沒辦法解脫的話,真人也不介意幫幫忙。
堅持了快一年,終於單純借助外力,像是矯正小樹的成長方向一樣。
幫銀時把大腦調整成容易失去記憶的狀態了。
真是漫長的實驗工程,銀時知道了會感謝祂的。
沒辦法使用咒力和咒術可是很麻煩的,每天都要記得摸摸他的腦袋。
“所以,是真人君做的嗎?”羂索從真人與眾不同的平靜態度中抓到些端倪。
罪魁禍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