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在自己這個老成持重的孫兒麵前也有些尷尬,“禛兒,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薑大夫已經過來看過了,他也沒有法子解了這丈夫香的藥性,陸家這孩子是我看重的,你不是也有意要同她成婚麼,反正日後也要洞房花燭,也不差這一日兩日。如今陸姑娘情況危急,性命危垂,若不能及時解了藥性,我們總不能將她這幅樣子送回陸府去……禍,是侯府闖下的,她也是為了你妹妹才變成現下這模樣,你總不能就這麼放著陸大姑娘不管罷?再說,祖母已經問過了阿希的意見,她也是同意了的。”
我們……
明禛冰冷晦暗的目光再次落在明翽臉上。
祖母目光殷切,是因她內心盼著他能早日成婚生子,為侯府繁衍子嗣。
可她呢,她亦渴望地盯著他,希望他能趕緊聽了祖母的話,帶陸希光回春山苑解毒。
那雙潮濕泛紅的杏眼裡,沒有對他的不舍,沒有對他的喜歡,沒有嫉妒,沒有占有。
她對他,從始至終,便隻有單純的兄妹之情而已。
他分明早就知曉了她的心意,如今還在可憐又可悲的期待什麼?
事到臨頭,她是如此希望他能幫她一把,解除了陸希光的危機。
他是最疼愛她的兄長,此時此刻,焉能不如了她的意?
明禛性感單薄的嘴唇微微勾起,本就沉肅徹寒的眼神此刻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譏誚。
他麵無表情走到床邊,彎腰將神誌不清的陸希光抱在懷裡。
明明這一刻,痛得萬箭穿心,他卻能笑得雲淡風輕。
“你們當真已經做了決定?”
“是啊。”薑老夫人笑道,“阿翽,你說呢。”
明翽也不知祖母說了什麼,隻暈暈乎乎地點了點頭。
明禛不再說話,淡漠的將目光收回,“好啊,那就,如你們所願。”
明翽緊繃的心神在男人轉身離去時,驟然鬆了個口子。
見男人側身從門簾走了出去,她猛地驚起,上前追隨了幾步。
隻可惜,男人已抱著懷中的女子融進了濃黑的夜色裡,漸行漸遠。
“好了,今兒總算是有驚無險。”薑老夫人從屋子裡出來,見明翽還傻站在廊廡底下,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翽翽也不用擔心你那陸姐姐了,有禛兒在,定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說著,又側身同楊嬤嬤吩咐,“找幾個得力的婆子去春山苑伺候著,等世子結束後,將阿希帶到我院子裡來,你再遣人去同陸家的幾個婆子說一聲,讓人回陸府稟一句,就說我見著阿希實在喜歡,便讓她在席上喝了幾盅熱酒,小孩子不勝酒力,我便留她在壽春堂住下了,讓陸家夫人莫要擔心,人,我替他們好好照顧著,明兒全須全尾的送回去。”
如今已沒有比讓世子替陸姑娘解毒更好的法子,楊嬤嬤也樂見其成,笑道,“是。”
“對了。”薑老夫人笑著說完對陸希光的吩咐,又飛快沉下老臉,“將呂氏與玉茹都叫到壽春堂來,今晚我老婆子不睡了,非要將這在侯府用丈夫香的人揪出來不可!”
楊嬤嬤忙道,“是。”
薑老夫人吩咐完,看明翽一眼,心知這丫頭今兒受了委屈,便將她輕輕攏在懷裡,柔聲道,“翽翽。”
明翽年幼時,薑老夫人總是這樣的喚她。
她一顆心像是被什麼攏住了似的,微微仰起頭來,澄潤的眼眸濕漉漉的望著陪她站在廊下的慈祥老人家,“祖母,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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