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乾清宮東暖閣,朱祐樘正和張婉兒在用膳。
自從那夜召張婉兒侍寢之後,朱祐樘一連幾天都翻了張婉兒的牌子。
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張婉兒在朱祐樘麵前,也不似之前那般拘謹。
“陛下,這羊湯是嬪妾特意讓尚膳監準備的,您嘗嘗味道怎麼樣?”
朱祐樘接過張婉兒遞來的湯碗,喝了一口裡麵香氣撲鼻的羊肉湯。
“不錯,很鮮美。”朱祐樘隨口誇道。
張婉兒眉目含笑,語氣婉婉:“陛下,這眼看著就立冬了,羊肉湯性溫味首,溫中散寒,有健腺益氣,溫補脾胃的功效。”
“冬夜裡喝上一碗,對身體最是有益。”
朱祐樘笑笑:“康嬪真是有心了,那就再來一碗。”
“是,陛下。”
張婉兒再次為朱祐樘,舀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
朱祐樘覺得其味道確實鮮美,還想再來一碗時,卻被張婉兒阻止了。
“陛下,食不過三,若再喝這羊湯,恐怕尚膳監半個月都不敢再做羊湯了。”
“有道理,可朕連著召幸你多日,也未曾見你不敢來我這乾清宮啊。”
朱祐樘拉起張婉兒的手,眉眼帶笑。
張婉兒嬌羞地低下頭,輕聲叮嚀:“陛下慣會取笑嬪妾。”
朱祐樘哈哈一笑,將張婉兒擁入懷中。
用過膳,漱過口後,朱祐樘拉著張婉兒,走上龍床。
尚膳監的太監自動撤去剩餘的菜肴,宮女們也識趣地熄滅了靠近龍床的兩盞燈籠。
雲銷雨霽之後,朱祐樘正準備和張婉兒一同就寢,突然有尚寢局宮女通報。
“陛下,禦馬監掌印太監汪直求見。”
汪直?
朱祐樘睜開眼,拍了拍身邊的張婉兒。
“康嬪,你去其他廂房睡去。”
“是,陛下。”
張婉兒乖乖起身,在宮女的帶領下,去了乾清宮的其他廂房。
朱祐樘則令人點亮燭火,讓汪直進來。
“微臣叩見陛下,深夜求見,請陛下恕罪。”
“無妨,免禮。”
“說吧,什麼事。”
汪直起身,恭敬以對。
“陛下,微臣剛從西廠大檔頭馬進忠那裡收到密信,遠征大軍已經抵達哈密。”
“阿黑麻汗望風而逃,退出哈密衛,但離去前,將城裡數千百姓,全都屠殺殆儘。”
“最後阿黑麻汗還放了一把火,將哈密衛燒成了廢墟。”
“現在徐昌總督正帶著大軍西出哈密,直往吐魯番汗國的王帳高昌而去。”
“砰!”
朱祐樘狠狠地拍了桌子,內心充滿鬱氣。
“竟然敢屠朕的子民,朕絕不饒恕!”
“傳令給徐昌,讓他堅決鏟除吐魯番汗國!”
“大明不接受吐魯番汗國的任何求和,隻接受吐魯番大汗的頭顱!”
“吐魯番汗國所有年輕女性押回內地,分而賞之!”
“其餘人等,高於此桌案者,皆斬!”
朱祐樘拍著自己麵前的桌案,語氣淩厲。
汪直看向那桌案,桌案立於軟榻之上,離地大概有四尺。
四尺的高度已經不低了,很多小孩子都沒到四尺。
陛下,還是宅心仁厚啊!
汪直心中正感慨著,朱祐樘竟然會如此仁慈之時,朱祐樘突然一掌推翻了桌案。
桌案落到地上翻滾,四腳朝上,地麵與案麵緊密接觸。
這下,地麵與桌案的距離,連一寸都沒有!
汪直瞳孔一震,立刻領會朱祐樘的意思,神情一凜,連忙低頭領命。
“是,陛下!”
“陛下,還有一件事,事關重大,臣不得不立即前來稟報。”
“說。”
“陛下之前想得沒錯,先帝的死,確實和後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嗯?”朱祐樘的目光變得淩厲無比。
汪直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所查到的消息,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
“根據劉文泰家中馬夫的口供,劉文泰之前還是太醫院院使時,經常和宮中的某個宮女秘密會麵。”
“而根據馬夫的描述,那名宮女之前應該是在慈慶宮當差。”
“但那名宮女在之前的皇宮大清洗中,已經被東廠清洗掉了,所以線索到這裡,暫時就斷了。”
朱祐樘緊鎖眉頭,麵容陰沉。
“你是說……此事與王皇太後有關?”
汪直連忙澄清自己的態度:“西廠暫時還沒有查到,決定性的證據。”
“卑職不敢妄做決斷,一切由陛下做主。”
朱祐樘沉吟片刻:“東廠那邊呢?”
“回陛下,懷公公自提督東廠之後,一直恪儘職守,儘心儘責。”
“臣並未發現懷公公,有任何不臣之事。”
“至於東廠為何沒有查到後宮裡麵……臣不知。”
朱祐樘舒了口氣,又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
“朕知道了,事情沒有徹底查清之前,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後宮查得慢些不要緊,但一定要查得仔細,不要放過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