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醫者的職責，讓鐘毅掛住了臉皮。
“就是刺激大了，有點脫力。”
種毅一本正經，站在床邊目不斜視地看向窗外。
“掛點蛋白，讓她好好睡一覺就行。”
臨了，忍不住勸顧慎。
“夫人身體本就虛，沒有個年調養不好，您……”
他咳嗽一聲，繼續說“適量，適當，適時。”
顧慎抿著唇，沉默地點頭。
他又混賬了。
這事也就顧慎和鐘毅知道，劉姨隻以為是夫人最近心情鬱結，突發感冒。
早上又是熬粥又是燉湯的，操心得不行。
“先生，夫人身體不好，本就不能生氣。”
劉姨看不下去床上人那張慘白到沒有一絲顏色的臉皮，把顧慎拉到一旁。
“我不知道你們鬨了什麼矛盾，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冷戰傷感情。”
顧慎低著頭，虛心受教。
他沒好意思說，他們昨晚就是“和”的過程太激烈，才出了意外。
見他聽進去了，劉姨才下樓。
這個時候，正是兩人解開誤會的好時機，她就不當礙事的燈泡了。
可劉姨有眼力見，小寶寶沒有。
顧盼聽劉姨說媽媽身體不舒服，認定是顧慎欺負人了。
哭著嚎著，說什麼都要去瞅一眼。
劉姨無奈，隻好把嬰兒床推到沈可欣床邊。
“乖乖，咱們就遠遠看一眼，你免疫低，也會生病的。”
顧盼雙手揮著，被劉姨抱起來。
伸長了脖子往床上看。
媽媽好瘦，薄薄一片，比他的肉胳膊肉腿還要清減多了。
顧盼看著看著，眼淚汪汪。
嗚嗚咽咽發出了模糊的音節“麼……”
很小很輕，沒人聽見。
顧慎從書房出來，就見小布丁身子都快從劉姨懷裡趴出去了。
他從後麵拎著顧盼的衣領，把人扯回來好好靠著。
“瞎看什麼，出去。”
他知道，沈可欣不是感冒，也不會傳染。
就是耗損過度，身體虧空，沒有力氣。
劉姨往上掂了掂孩子，看得出來抱得有些吃力了。
“我這就帶他出去，可可也是擔心媽媽。”
顧慎不可能讓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留在房間。
皺著眉沒說什麼。
倒是顧盼，被抱著從顧慎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奮起攻擊，爪子在顧慎臉上狠狠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清脆，不重，但被打臉，對顧慎來說幾乎是高壓線了。
然而比起發火，他第一反應是接住差點摔下去的顧盼。
卡著腋窩把人提起來，眯著眼看他。
“小崽子，你膽兒肥了是吧。”
顧盼昂著下巴，雄赳赳氣昂昂地瞪他。
這樣鮮活的表情，和夢境中那個麵如死灰，眼中無神的少年，相去甚遠。
顧慎看他這樣，卻忽而笑了。
“我倒是忘了，你膽一直挺肥的。”
顧慎把人放回嬰兒床，手指在小孩的下巴勾了下。
“乖寶寶，爸爸錯了，以後一定照顧好媽媽，彆生爸爸氣，行嗎？”
劉姨笑了，顧盼卻愣了。
眼中的憤怒變成愕然。
這壞人……傻了？
顧慎揉揉顧盼的小臉蛋，又摸摸短短一截的手指。
“劉姨，帶他出去玩會吧。”
顧盼被顧慎一通操作搞懵了，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推了出去。
顧慎想著小家夥懵逼的神情，又是一笑。
他走到床邊，半跪著握住沈可欣的手。
“不管你們兩個是為什麼來到這，既然來了，就是我的家人，就……”
顧慎停頓一下，深呼吸口氣，聲音顫著“彆走了，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無人回答，但握在掌心的手指忽然動了兩下。
指腹輕輕勾在顧慎的手背。
像安撫，也像無聲的應答。
顧慎看著，忽然釋懷地笑了。
……
沈可欣睡了一上午，快午飯的時候被餓醒。
她睜開眼，肚子咕咕叫。
“顧慎……”
沈可欣下意識叫著，嗓音黏糊低啞。
本來沒指望會有人應答，這個時候顧慎應該已經上班去了。
然後下一秒，溫柔的男聲很快傳來。
“我在，醒了？”
沈可欣睜開眼睛，意外地看著他。
男人麵容清爽，眉眼柔順，眼中都是濃濃的寵溺。
沈可欣眨眨眼，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仰頭親了口。
“顧慎，你今天好帥。”
像溫柔儒雅的鄰家哥哥，想親。
沈可欣怎麼想的就怎麼做，摟著顧慎的脖子，幾乎上半身都掛上去了。
斷斷續續親吻著，觸碰著。
顧慎溫柔地托著她的後腦勺，很配合，也極儘所能地讓沈可欣舒服。
分開時，兩人氣息都不穩了。
沈可欣眼中像是揉碎了星河，縈滿了點點星光。
她親高興了，笑著，顧慎也跟著笑，指腹擦去嘴角的涎水。
誰也沒有再提之前的矛盾，隻是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甜蜜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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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方麵的事看醫生，沈可欣在之後幾次種毅上門時，都恨不得躲進地縫裡麵去。
難為情，也不好意思。
顧慎看出她的心思，在鐘毅換吊瓶的時候，好笑地抱住她的腦袋。
做的時候挺大膽的，還嫌他不夠厲害。
現在知道害羞了？
不過這種打趣的話顧慎沒敢說出口，怕被趕出房間。
他舍不得。
……
得知沈可欣生病，林業琪說什麼也要上門探望。
她來的時候，顧慎被沈可欣趕去公司上班了。
林業琪的“好奇心”太重了，沈可欣擔心她會語出驚人，或者看著自己和顧慎做一些誇張怪異的表情。
劉姨開了門，鮮花和果籃把人擋得看不到臉。
“哎喲我的天！”
劉姨嚇了一大跳，連忙幫人接過東西。
“林小姐，破費了。”
林業琪把果籃給劉姨，自己抱著大束鮮花“這才幾個錢。”
她三兩步直奔沙發“我來了！”
沈可欣含笑，臉上多了點成熟的韻味。
“你這花……太誇張了吧？”
大大一捧，估摸著有好幾百朵了。
林業琪把花往茶幾上一放，嘖了聲，捧著沈可欣的臉左右看了看。
“沒發燒，臉色紅潤，氣息綿長……”
“你確定自己生病了？”
沈可欣拍開她的手，咳嗽一聲“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林業琪有種被明目張膽糊弄的感覺
她虛著眼，腦子一轉。
“該不會是，你和顧慎，縱欲過度了吧？”
“咳咳咳！”
沈可欣被自己口水嗆住，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她心中震驚。
不愧是林業琪，語不驚人死不休。
劉姨聽到動靜，端著果盤從廚房跑出來給沈可欣拍背。
“怎麼突然咳起來了，要不要讓鐘醫生過來看看？”
沈可欣搖頭加擺手，生怕慢一步劉姨就去打電話了。
“沒事，被口水嗆到了而已。”
她這副樣子，林業琪心裡麵已經確認了。
摸著下巴，又是讚賞又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沈可欣。
末了，豎起大拇指。
“你們牛。”
沈可欣有的時候真想撬開這姑娘的腦袋瓜子，看裡麵到底都裝了什麼。
她拽著林業琪坐下“吃你的水果吧，少說話。”
林業琪挑眉，揶揄的話沒說出口，就被沈可欣桃紅的雙眼給瞪回去。
她立馬閉嘴，在心裡嘖了聲。
瞧瞧這粉麵桃花，似嗔非怒的模樣。
彆說顧慎那個臭男人，就是自己，看了也把持不住，想撲上去。
“你找我有事嗎？”
沈可欣端起小果盤，懶懶靠在沙發裡吃。
那慵懶的姿態，跟饜足的小貓咪似的。
林業琪推了推自己的無片鏡框。
“那什麼，你手底下有一個臨江傳媒，對吧？”
沈可欣挑眉，沒說話，等著林業琪的下文。
“我有一個朋友，最近想找個公司簽約……”
林業琪有些扭捏，笑得很靦腆。
沈可欣忽然打斷她“等等，你先說清楚，你那個朋友，不會就是你吧？”
“嘖，少上網，少看這些破梗。”
林業琪瞬間恢複正常。
“不是我，真是我一個朋友，就那什麼，你懂的。”
沈可欣疑惑地皺眉，她不懂，一點都不懂。
“嗐呀，就是我新養的那小情人，你裝什麼傻呢！”
林業琪看沈可欣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允許你和顧慎夫妻恩愛，就不許我也蕩漾一下啊？”
聽到她說“蕩漾”這兩個字，沈可欣眉頭狠狠一跳，及時阻止。
“能，當然可以，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是，我公司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
沈可欣也清楚圈子裡麵這些彎彎繞繞，能被人包養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你既然推薦到我這來，對方肯定也是圈裡人，這樣吧，你先把他的簡曆發給我一份，儘量詳細點。”
林業琪沒什麼心眼，人也比較直接單純。
聽沈可欣這樣說，瞬間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