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舟陰沉著臉色,不滿的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對著這種無恥之徒,他實在無話可說。
孫有才一向是高高在上的,隻有彆人來求他的份,沒有他腆著臉求彆人的份,難得一次還碰了壁,自然是忿忿不平。
他又在軍營裡轉了一圈,著實沒發現彆的藥材。
正感歎江令舟藏東西的手段太好的時候,突然瞧見了前頭幾個將士聚在一塊說話。
“二狗,你收拾東西乾什麼,玄雲國還沒打過來,你就準備提前跑路了?”
被稱作‘二狗’的將士笑著回應:“你瞎說什麼呢,從你們得瘟疫以來,我就沒回過家,光顧著照顧你們了,現在你們也好轉了,我總得回去看看。”
“還得給家裡送東西呢。”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布袋包。
雖說今日每人隻有一碗肉湯,但他還是在碗裡看到了肉骨頭,想著家裡孩子也好久沒吃過肉了,肯定是要給他們拿回去的。
“快去吧,快去吧,要是叫嫂子等急了,肯定又要追過來鬨了。”
幾人圍在一塊笑了幾聲,卻還是把他們省下來的肉都包在了一塊,叫二狗帶回去。
孫有才遠遠的看著,好似已經聞到了肉香。
他舔了舔嘴唇,眼珠子滴溜一轉,抬腳就跟了上去。
二狗家地處偏僻,又因著抵觸兩國的交界,很容易被戰火連累,周遭便沒住幾戶人家,路上更是僻靜得很。
孫有才見他進了門,便趴到後頭聽牆根去了。
“爹爹,你怎麼回來了?”豬毫正在院子門口拿著樹枝玩,看見二狗回來立刻就衝了過去。
裡頭的二狗媳婦聽見動靜,一麵擦手往外走,一麵開口:“二狗?你不是說要在軍營裡照顧,怎麼突然回來了?”
“江軍醫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特效藥,弟兄們用了之後已經慢慢好轉了,我想著你一個人操持家裡頭不容易,就回來看看。”二狗說著,神秘兮兮的推著妻兒進屋去。
等將屋門關的嚴嚴實實,這才把懷裡的肉拿了出來。
豬毫的眼睛都亮了,叫嚷著要吃肉。
二狗媳婦拍了他一下,這才轉頭問道:“你這是從哪弄來的?咱們這地方一年到頭都見不得什麼葷腥,又逢瘟疫,那些能吃的都被吃了,你怎麼還能有肉?”
“這是將軍給的。”二狗笑得開懷,“我並不知道來曆,可將軍說這是神仙給的,弟兄們每人都吃上了一碗肉湯,我想著你們也饞肉,就偷摸帶回來了,這裡頭還有彆人給的呢。”
二狗媳婦這才放下心來,將肉交給了自家兒子。
夫婦二人又說了會話,外頭的孫有才卻是奸笑兩聲。
他就知道江令舟肯定是有了治療瘟疫的辦法,也正是如此,他也能好好的敲詐軍營一筆了。
晚風徐徐,涼意漸濃。
謝安獨立於院中,看著已經沒了動靜的枯井,頭一次覺得有人來分擔自己肩上的擔子了,他輕鬆了不少,也有喘息的機會了。
他已經叫人把神仙送來的東西全都運到軍營去了,雖然撐不了幾日,卻也能解燃眉之急。
他常年握刀劍的手掌上長了繭子,摸著同樣粗糙的井壁,竟然輕笑出了聲。
他一向不近女色,卻頭一次對這個叫做‘樓問釵’的女子產生了好奇,儘管她說自己不是老天,可對謝安來說,她就是自己的天。
“將軍,京城有消息來了。”梁薄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