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出言,朝堂中倒是有一半的人都附和起來。
謝安雖有此意,卻也不願意趕鴨子上架。
皇帝看向謝安麵色陰沉,並沒有順著那些朝臣的話說下去。
他才立下了功勞,倘若此番繼續立功,隻怕百姓們會更加擁護謝安,可要是不給他這個機會,難保皇帝還能夠安然度過此劫,思及此處,皇帝不滿開口:“既然心之所向,那謝將軍便去試試吧,要是成了,朕可以準你一個要求,倘若不成,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謝安正欲開口拒絕,卻見皇帝根本就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已然退朝離開。
他心事重重的回了謝家,在紙上一遍遍的推理演算水渠的事情,卻又一遍遍的推翻,一天一夜,卻沒半點進展。
他稱病,未曾去上朝。
病房裡安靜的隻能聽到儀器的滴滴聲。
主治醫生雖然暫時將樓老爺子從生死線上救了回來,可要是還不能儘快手術,難保下回還能不能救下老爺子。
樓問釵左看看打遊戲的樓耀,右看看隻會算計錢的樓嘉,越發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既然老爺子的親生兒女都不在意他的生死,那自己這個隔輩的孫女,又何必管他。
想罷,她不同二人打招呼,直接轉身離開了。
空蕩蕩的宅子不見一點光亮。
樓問釵蜷縮在床榻上,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嘴裡頭喃喃道:“爸,媽,你們在哪,阿釵一個人好害怕……”
她的眉頭緊縮,猛然驚醒。
她大口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卻發現周遭已經沒有盯著自己的父母,隻有空無一人的宅子。
她環抱住自己的雙腿,蜷縮成了一團,越發沒了主意:“爸媽,爺爺從來沒有善待過我,又隻會趴在你們身上吸血,二姑三叔一直都在算計我,我這麼做,隻是希望自己能夠獨善其身,如此,你們還要怪我不顧骨肉親情嗎?”
樓問釵哭了一會兒,腦袋一團漿糊,索性搬了一箱啤酒,在院子裡頭酩酊大醉。
她的眼皮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打架,等在睜開眼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自家的院子,而是在謝家的後院。
樓問釵站起來走了一圈,腦袋暈乎乎的,下意識地便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在看到同樣喝醉了的謝安的時候,更是直接撲了過來,摟住他的脖子,喃喃自語:“謝安——”
“你怎麼出現在我的幻覺裡了,還跟我一樣在喝酒,你肯定也有很多煩心事吧。”
謝安原本已經打算回屋歇息了,卻突然看到她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身子一怔,一時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夢裡,還是真的看到了樓問釵。
樓問釵突然鬆開了他的脖頸,坐到了涼亭裡頭。
一口烈酒下肚,火辣辣的感覺從她的喉嚨蔓延到了腸胃。
她卻全然不覺,將今日的事情用謝安能聽懂的話說了,倏地轉頭看他,問道:“若是你,該當如何?”
“你同我說,須得先保護好自己,才能夠去保護旁人,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反倒拎不清了呢?”謝安坐到了她的身旁去,輕輕理了理她的發絲,“天底下的父母唯一希望便是看到自己的兒女好,自然不會怪你。”
他安慰了好一會的功夫,卻吃吃都沒有聽見樓問釵的聲音,不由得回頭看去。
卻見樓問釵正盯著自己,眼裡頭分明還有星星點點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