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師堅持學校開除王曉陽,也有老師覺得這懲罰對於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來說太過嚴重。
最後還是在大姑的據理力爭下,又是低頭道歉,又是保證王曉陽從此以後堅決遵守學校校紀校規,才從開除改為記個大過。
大姑帶王曉陽走出學校會議室的時候,揉揉他的腦袋,語重心長,說“曉陽,你要聽話點,你爸媽很不容易,彆再讓他們為你操心。”
晚上八點多,王爸和王媽等在校門口。
王媽跟大姑說謝謝,局促的將手上拎著的東西往大姑手上塞,大姑不要,直接轉身放在王爸腳下,看王爸一眼,拽著王媽走到一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王媽點點頭,眼睛紅紅的回來。
送大姑上車後,王曉陽一家三口一前一後,沉默的踩著夜色回家。
晚飯是王媽下的掛麵,三個人圍坐在餐桌前,像是三個陌生人一樣沒有語言交流,也沒有目光交彙。家裡的氣氛冷的叫人窒息。
吃完飯,就聽“啪——”一聲,是王爸放下筷子的聲音。
“為什麼總是跟人打架?”
王曉陽沉默著,那時候,父子的感情已經掉到了冰點。
“問你呢,為什麼總是打架?”王爸的聲音平平的,是那種刻意壓住了火氣的平靜。
王曉陽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攥住了喉嚨,想說點什麼,張張嘴,卻又無從說起。
就像小學的時候,他曾對所有人哭喊著說“我沒有,是秦濤故意那麼說。”
那些人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記得,有老師當麵斥責“先不說你做沒做過,首先你一個當學生的,當麵直呼老師的名字,就能看出來你這小孩一點教養都沒有。”
父親怎麼說的,他說“當時是有些誤會,你看,後來不就查清楚了。”那語氣像是在安撫他,又像是想要儘快的息事寧人罷了。
那是王曉陽第一次感到那麼無力。
那時候,王曉陽分明清楚的感受自秦濤身上釋放出來的惡意,但不論是老師,還是父母都視而不見。
他們所有人都是旁觀者,他們對他的行為評頭論足、指手畫腳。
誰都沒法對他的傷心和委屈感同身受。
父母還不斷的教他要大度,彆跟這個計較,彆跟那個計較。
那時候的王曉陽認為父母都是從苦日子裡過來的,沒有讀多少書,沒有文化,他們對天下所有的老師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甚至敬仰。
他們沒法接受作為一個人民教師,會用那麼惡劣的手段去打壓甚至是欺辱自己的學生。這不在他們的理解範圍內。
後來,王曉陽終於學會了沉默……
那種長久而沉默的對峙,在睡夢裡,王曉陽都感到得窒息。
猛然睜開眼,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下午兩點。
太陽透過窗戶曬進來,房子裡熱的像蒸籠。
王媽可能回來過,風扇被打開了,立在角落裡搖頭晃腦的轉著。茶幾上,有切好的西瓜和涼麵放在菜罩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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